格根塔娜此事其實不合規矩。
雖說由皇帝賜婚,格根塔娜同梁良二人已是未婚夫妻,可大珝雖有未婚男女可略親近的風俗,卻沒有如格根塔娜這般直接留在他國的,雖說並非借住梁府,可既是兩國姻親,便是國先為家,留在大珝,可不便是留在夫家了?
便是不說這個,成親大婚也斷然沒有這般隨意胡鬧的道理,女方如何能不回本家?三書六禮莫不是幌子?這可成何體統!
姒琹贇神色沉了沉,隱隱察覺什麼不對。
他撫著錦甯發的手頓了下,終是沒把在嘴邊過了一遍又一遍的猜測說出口,只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些許蒙古倒沒那麼些規矩呢?」
「便是沒那些規矩…」錦甯緩緩地握緊手爐,不覺嘆息,「便是如此,娘家的瑣事如何繁多,我卻是再知曉不過了。」她有些惆悵地蹙眉,「也不知蒙古可汗是怎麼想的,這可是頭等大事,怎可如此敷衍了事?」
姒琹贇笑著撫平她緊皺的眉心,不著痕跡地轉口道,「成日替旁人憂心這憂心那的,也不見你為自個兒打算這般多。」
錦甯搖了搖頭,握著他的手放在暖烘烘的手爐上,低柔道,「我已足夠滿足,丞烜。」
人生求得滿足,還有何所他求?
姒琹贇一愣,眼角彎著帶出暖洋的笑意,「那便是再好不過。」他將指尖穿過她的指縫,親密無間地十指相扣,「半月後的香山竹菊宴,你可要赴?」
「自然。」錦甯似是想到了什麼,抿著嘴笑道,「說起來也是巧,旁的雅集我或多或少缺過那麼幾回,可自被宴邀,這香山雅集倒是一次也沒缺過。」她微微抬首,「我還記著上回你沒去,可對?」
姒琹贇點了點頭,「這回雅集那日我剛好休沐,陪你一道去。」
「當真?」錦甯難得起了幾分興致,「竹與菊,這回你擇哪個作詩?」
姒琹贇反問道,「甯兒會擇哪個?」
「丞烜這般可是耍賴的。」錦甯佯惱嗔他一眼,笑道,「你若不說,我便也不告訴你的。」
姒琹贇輕點了點她的額心,那顆硃砂痣在指腹間小小一粒,「當真還是個小姑娘。」他笑了起來,「我向來喜竹,你最是知曉,如何非要我說出來?」
「你若不說,我自然無法篤定。」錦甯抬了抬眼,望向書房中幾株半開的綠水秋波菊盆栽,「便是我也喜竹,這回倒是想賦一賦菊了。」
姒琹贇訝異地張了張口,這香山竹菊宴,甯和郡主曾接連三年作了竹詩,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