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吧。想gān嘛就gān嘛去!”她把茶杯重重地砸到桌上。
行行行!看來不拿出殺手鐧不行了!我不露聲色地把那張欠條從信封里掏出來,用手提得高高的,提到她眼睛前面展示給她看。
她起初很不屑,但等她漸漸看清那上面的字,我知道,她嚇了不止一小跳。
“哪裡來的?”她蒼白著臉問我,同時伸手要來搶。
我靈巧地收回:“給我錢我就告訴你。”
“你要多少?”
“和這張條子上一樣。”
二十萬,對吳明明來講,一點兒也不多。
“你休想。”她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好吧。”我把欠條收回,然後說,“今日之事,你以後千萬不要後悔。你這樣聰明,應該知道我手裡擁有的東西不止這一些些。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理直氣壯地來找你。你做過的那些壞事,沒有一樁能逃得過我的手心。你最好自己掂量輕重。”
我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吳明明終於拉住我。她說:“我們好好聊一聊,如何?”
我坐下了。此時此刻,只要給我錢,別說聊一聊,聊十聊我也願意。
我肩上背的FENDI包是真貨,這是蔣雅希的遺物。還記得我決定放棄學業,跟著吳明明來北京闖dàng影視圈的時候,大媽把這個包送給了我。她說:“這是雅希在香港買的,還沒用過,你要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吉利的,就拿去用吧。”
那包確實是新的,裡面還有發票,23000港幣。
在那之前,我不相信一個破包能賣這麼多錢。簡直太奢華了。面對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大媽,還是奢華占了上風,我背走了那個包,夢想堂姐曾有的風光會被我同時繼承,星路從此一片坦dàng,無數雙手會為我蔣藍揮舞,大聲呼喊:“蔣藍蔣藍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不得不承認,在正式步入社會以前,我常常幼稚得令人髮指。
現在,這個價值兩萬多塊的包里放著整整的兩萬塊,是吳明明剛剛給我的。就在十分鐘以前,吳明明打開她上鎖的辦公室抽屜,取出了這兩萬塊。
她把這板磚似的兩萬拍在桌上,問我:“是誰?”
我心虛地望著那些錢,已經不能如剛才般清醒,只好口齒不清地jiāo代:“一個你想不到的人。”
我想他應該是吳明明想不到的吧。如果吳明明能想到是他,那又何必問我呢?我真是太他媽聰明了。簡直就是美麗和智慧的最佳結合體。
“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她命令道。
我不作聲,盯牢那疊紅鈔。她看穿我的心思,終於肯鬆開一直按在上面的手,並且豪慡地向前一推,差點將那筆燙手的錢推到地上去。我像抓泥鰍一樣冷靜而死死地抓起了它們,迅速塞進包里。“補足我另外的十八萬,我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我一邊說一邊退後,剛說完,我便大踏步走出了吳明明的辦公室。
她沒有追上來。但她粗重的喘息聲仿佛一直跟隨著我。
剛剛邁出大廈的我,在街上飛奔起來。不知道是因為high過頭了還是害怕那喘息聲的追趕,總之我的心撲撲直跳,感覺就要飛起來。直到下個路口拐彎,我才叫出租,直接奔向醫院。路上我的手機一直在響,是吳明明,看來那張欠條對她的刺激不輕。不過我沒有接電話,在我沒能了解更多的內幕之前,我還是小心為妙。
有了兩萬,至少可以先解決一些問題。
待我到達醫院才得知,阿布已經轉到普通病房。
據說,他很快就會醒。
我的第六感果然沒有錯,我果然轉運,而且這才剛剛開始,好事就一樁接著一樁。
當我站在他的病房門口的時候,他已經奇蹟般的醒了。似乎為了慶祝我勝利歸來而爭氣地醒來了。此刻,他正豎著他滿頭紗布的腦袋,舉著一面好像是護士的小鏡子在照他自己那張臉,照得分外仔細,像預備登台的京劇演員。
我咳嗽一聲,他隨即抬起頭。
我心qíng陽光,特意扭著貓步前行,一直走到他病chuáng旁邊,摟著他的脖子說:“你姐姐我救你來啦!”
沒想到的是,他一下子丟掉了手中的鏡子,慌張地伸手把我繞在他脖子上的手扯下來,一骨碌鑽進被子裡去。
我像一個剛剛調戲過良家婦女的臭流氓,按著生疼的胳膊,接受旁邊一chuáng抱著一個跌破頭小孩的夫婦詭異目光的檢閱。
我靠!哪路對哪路?我一把掀開阿布的被子,正想發作。門口卻響起護士小姐的一聲大喝:“別動他!”
那個滿臉是痘的護士小姐走進來,一把撿起地上的鏡子,對著阿布搖了搖,認真地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看著阿布,他的紗布不知道為什麼纏得特別厚,整個額頭都看不見,連眼睛都被擠壓成原來一半大了,但我仍然能發現他困惑的表qíng。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說:“不知道。”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不知道總好過死翹翹。
接下來,我在醫院跟那些醫生大吵了一架。因為他們告訴了我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阿布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