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走走停停,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我付完帳,輕輕地推推他,他忽然驚醒,揉揉眼,對我說:“我正做夢呢,夢見你餵我吃瓜子!”
這是什麼鬼夢!
“快下車啊。”我催他。
他下了車,看著絕塵而去的計程車突然反應過來,“車費付了?”
“沒。”我沒好氣的應他。
“呀,北京有這等好事。”他追上我,“哦不對,你付的?”
我還沒答他,就看到一個身影飛速的閃到我們面前,一個穿著紅裝的女子尖著嗓子攔住了他:“EDLSLON,我們又見面了!”
哪路神仙?!
看來他jiāo際真是廣!
“你誰呀?”他好像也是一頭霧水。
“JUDY,十四樓的JUDY啊。”女孩說,“你記xing真壞!”
“哦!”他終於想起來了,“你今天打扮得像聖誕老人,我還真沒認出。”
“三里屯,去嗎?”JUDY說,“我約了朋友。”
“不去了。”他一把拉住正要往前的我,“我也約了女朋友,沒空。”
“OK,BYEBYE!”她看我一眼,超他嫵媚地一笑,走了。
“誰?”我不自覺地問他,奇怪他怎麼在這裡就有熟人了。
“電梯裡見過兩次。”他不好意思的說,“搭了幾句話,哈哈。”
“到底誰是你女朋友?!”我問他。
他聽我這麼一說,往後看看,又轉回頭來看看天,再裝模作樣的看看地,最後看著我說:“你說呢?”
“我說你可以去死。”說完,拋下他往前走,他一直跟在我身後,不作聲。他這麼老實,我疑心他會有什麼惡作劇,趕緊回頭看一下。他果然在使壞,半蹲在
那裡,撿了塊小石頭想砸我的腿。被我發現,手沒使上勁,石頭只滾出半米多遠,停在我和他之間的路面上。
他嘿嘿站起來,主動jiāo待說:“這招是我在大學時為了搭訕女生學會的,百發百中,女生都怕狗。”
“省省吧。”我說,“我不怕狗了。”
“那你怕什麼?”他好奇地問。
我沒答,不過腦子裡本能的思考他的問題,我到底怕什麼?我的病?我的過去?白然?那些不恥的回憶?背叛?還是僅僅是孤單?
他站在我身後,按下了電梯按鈕,嘆息了一聲,這才對我說:“你說在夢裡,為什麼要餵我吃瓜子,難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吃瓜子的嗎?”
拿夢說事,算是人話嗎!
如果電梯門能說開就開,我絕對直接拉開門走人。
好不容易到了十七樓,電梯門開了,他很紳士的讓我先行,我也毫不客氣地走到前面,誰知道剛拐彎到大門口,就嚇得我失聲尖叫起來。
門口蹲著一個人。她一定已經蹲很久了,看她的樣子都快要睡著了。見到我們,她抬起頭來,紅腫的眼睛從披肩長發中露出來,眯fèng著看著江愛笛聲和我,發
出夢囈一樣的聲音:“EDLSLON,我在等你,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哦,我的天。
機場女,電梯小姐。想不到江愛笛聲先生回國不過短短數日,就已經惹下如此多的qíng債。我知趣的打開門,打算去我的小閣樓把自己藏起來。面對一個為qíng所
傷隨時有可能失去理智的女人來說,我覺得我還是躲得遠一些比較好。誰知道江愛笛聲根本沒有讓那女人進屋的意思,而是蹲下身安撫一直流làng的小狗一樣拍拍
她的頭頂,禮貌而生疏地說:“那天我喝多了,我很抱歉。今晚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吧。”
“EDLSION,”女人懇求地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不好?”
江愛笛聲回頭看了看我,還是堅決地拒絕了:“我都說了,今晚有事,改天吧,對不起。”說完,他走進屋,把門給關上了。
“你太狠心了吧。”我望了望關緊的門。
“那是為她好。”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恬不知恥的對我說,“我對感qíng的事是很認真的,不會胡來。”
不會胡來,這樣的鬼話,也只有真的風流鬼才說的出了。我對他亂成一堆麻的私生活沒有興趣搭理,正準備上我的小閣樓,他卻喊住我說:“莫醒醒,你給我
站住!”
“有事嗎?”我問他。
“當然有啊,”他說,“沒事我gān嗎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