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夜晚,也許,我只需要一點啤酒,一點小音樂,一點獨處的寂寞的時光。
當然,我更想鬧出點什麼事,只愁沒有對象。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我剛進去,就被一個喝醉的白毛男摸了一把臉,他很賤地對我說:“麗麗,今晚去我家。”我胸腔里的熱血在彭湃,捏緊了拳頭正想扁他,幸虧兩個和他一夥的人衝上來把他架了出去。
我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了一聲,同時在心裡默默發誓:今晚誰惹我誰就去死。
轉悠了一會,我在酒吧里最碩大的一盞吊燈下坐了下來。這裡正處於“算了”的最中心,無論誰從哪個地方都能一眼看到我。這樣無論誰看我不慡,他都能很準確地衝過來,我也能在這盞大吊燈的照耀下,準確地看到他那張欠扁的臉,然後毫不猶豫地揮拳給他,我想好了我那時該有的台詞,我要說:“祝你萬事如意!”
真是太酷了。
我點了三紮德國黑啤,把三張嶄新的一百塊一張張鋪在桌子上,讓小姐拿走當小費。我第一次用牙齒咬開了酒瓶蓋,當我把瓶蓋吐出來的同時,我也聞到自己嘴裡的血腥味。我猛灌了一口酒,試圖麻痹流血的細胞,又把啤酒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發出的響聲之大,就相當於小舞台上那個巨大的音響倒地的聲音。
果然我已經感到有人在注意我。這讓我對自己相當的滿意。
我給自己滿上了一大杯,咕咚咕咚灌起來。我喝呀喝呀,大大的馬克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隨著肚皮迅速發脹,我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一個人喝悶酒?”我正在專心致志摸我的肚子,只是順便瞄了我身邊的這個人一眼。這一瞄,差點讓我的肚皮在那一瞬間炸開!因為,夢裡的蟒蛇,現身了!
我把手從肚皮上移開,警惕地說:“你找我gān什麼?”
她在我對面坐下來,熟練地點了一根555的煙,又把那根煙塞進我因為緊張而緊緊抿著的嘴唇之間。做完這一切,她又把我的酒杯拿過去喝了一口,眨著大大的眼睛說:“你還是那麼喜歡喝黑啤嗎?”
我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好像在某個瞬間看到她嘴裡有什麼東西迅速的伸出來又收了回去!
啊!難道是蛇信子?!我的天!我心一驚,嚇得不敢說話。
我只能慌張地把煙從嘴裡拔出來,摁滅了它。
我想我真的是喝多了。
“米礫,跟我去玩玩怎麼樣?”她沒生氣,反而嬉皮笑臉地走過來,趴在我身上對我耳語,“好久不見,你難道不想我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靠近我,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就像毒藥一樣鑽進我的鼻孔,直接堵住了我的喉嚨,讓我屁都放不出一個。
不過,玩就玩唄,反正我又空虛又空閒。
我儘量把耳朵移開她那張能吐信子的嘴,說:“你們玩什麼?”
她居然拉住了我的手,說:“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蒼天啊大地啊,她居然抓著我的手。以前最親密的時候,她都從來沒有抓過我的手,我心亂如麻地想著,跟著她一直走到“算了”的最裡面。我這才發現這裡原來有一個包廂。包廂的門上畫著一個妖艷的美人魚,又老又俗,像童話里的美人魚她二媽。旁邊就是廁所,一男一女正在綠燈下激吻,真像鬼片。
很好很好,一切都顯得很刺激,很符合我的要求。我大腦里的變異細胞又開始活躍起來,驅使我義無反顧地把門踹開。屋裡面的燈光,居然是紅色的。蔣藍在我身邊曖昧地笑著,她把我一直拉到一個坐著的男的身邊。那男的頭髮蓋住眼睛,穿一身黑衣服,如同一個瞎子,如果在大街上讓我看到這種人,我會懷疑他是不是有嚴重的自閉症。
米礫(7)(2)
本來就不勝酒力的我整了黑啤以後,頭有點漲。這時,自閉症發話了:“這位哥們,想玩什麼?”
“他今天看上去不太慡,怎麼刺激怎麼玩。”cha話的人是蔣藍。
“對。”這回我變成了複讀機,“怎麼刺激怎麼玩。”
“OK。”自閉症說,“藍妹妹的要求,我們都儘量滿足。”
“死阿布。”蔣藍伸出手臂輕輕打了一下“自閉症”的頭,“我這個朋友是新手,你罩著他點啊。”
她話音剛落,我已經被拉到那張長桌子的另一頭。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才發現桌上有一副撲克牌。
“我們是賭,賭錢嗎?”我有點口吃地說。
“哈哈,”自閉症誇張地笑著,像中了彩一樣地說:“當然賭錢了!你要是怕,就早點從這個屋子裡走出去,哥哥不送。”
“怕?”米氏辭典里有這個字麼?我腦子一熱,把口袋裡的所有錢通通拿出來,我捻著那十幾張紙幣說:“我就這點,夠不夠?”
“夠了夠了!”蔣藍飛快地從那個男人身邊走到我身邊,把那些錢往我面前攏了攏,忙不迭的應聲。她又瞪著周圍的人說:“老實點!手別碰桌子!”
那些人果真往後退了退。
蔣藍已經在我身邊的凳子上坐下,急不可待地對那個男人說:“阿布,我們開始吧!”
我轉回頭,問她:“他是你什麼人?”
“一個朋友。”蔣藍在我的胳膊上輕輕打了一下,說:“你在瞎想什麼呢?”我被她一打,頭更加暈。
阿布從桌子底下摸出來幾張粉紅色的紙,說:“五百。”
我也學著他,數了好一陣才數出五張,用力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