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的人們聚集在我們宿舍的門口,研究著滿地的名牌服裝,我大力關上了門,將那些令人煩惱的東西關在了門外。
伍優抱著她的衣服,愣在原地看著我。我拍拍雙手,平靜地對她說:“終於清淨了。”
對不起,莫醒醒又一次嚇壞了所有人。
莫醒醒(15)(1)
興許是前一天晚上gān活gān得太累的緣故,那天早上的課,蔣藍一直在睡覺,偶爾見她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來發一兩個短消息,然後再趴下繼續睡。
對於這種不惹事就要死的人而言,睡覺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不知道放學後她看到她的那堆垃圾堆放在宿舍門前,會不會再度發病。我也檢討了一下自己,是,我不該太衝動。但這種微弱的檢討很快就被內心qiáng大的憤怒壓了下去,我甚至有些期待她看到那堆東西時發飆的樣子,或許她又要“二叫成名”,提醒全體女生宿舍成員注意:我蔣藍又回來了!
我在課間發簡訊跟米砂談事qíng經過,她回過來一連串的“哈哈哈”,我相信,要是她在一定也會跟我做出同樣的舉動。我忽然覺得,經過和她相處的這一年,我也變得和她一樣敢做敢當了許多。
中午的時候,數學老師留堂,我們去食堂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可以吃的東西。當然,我也並不餓。這幾天我的食yù不好也不壞,吃不吃都是那麼一回事。我正預備空手而歸,路理忽然在食堂門口出現,他截住我,遞過來一個飯盒說:“你的。”
我打開來,是滿滿一盒的西紅柿炒jī蛋。
“眼看著沒了,替你搶了一份。”路理說,“快吃吧,我得上課去了,我們今天中午要評點試卷。”
“你等了很久嗎?”我問。
他對我伸出了三根指頭,笑了一下,就轉身急匆匆走掉了。
三秒鐘?三分鐘?三十分鐘?三刻鐘?我還蒙在那裡,他的背影已經逐漸在陽光里縮成一個小亮點。
他的腳步比以前更快了。
高三了,天中的高三,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連中午短短的時間都被剝奪,他卻還記得我的西紅柿炒蛋,我心裡不是沒有感動的。
我走進食堂,打了一份還算熱的飯,本來不振的食yù突然來了,我興致盎然地坐下來,美美地吃了一頓。吃完後,我在食堂外的水槽把路理的飯盒洗gān淨,思忖著該如何還給他。那是個小巧的米huáng色飯盒,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用的,難道是專門替我買的嗎?也許是許琳讓他這麼做的吧,就像當初許琳請他來替我補習一樣。他和許琳之間的親密,真是超過許多親母子。
初秋的校園裡,熱氣未散,涼意已經增添了,再出食堂時,突然刮來一陣大風,我居然有些冷的感覺,我忽而又思念米砂,不知道為什麼,呆在天中的每時每刻都讓我那麼思念她,仿佛天中只是我和她兩個人的家一般。我記得,這個季節她鍾愛穿薄棉線衫,藍色或淺綠色,腰際繡著朵朵白色小花,她總是能穿得清純而不脂粉氣,非常難得。
我把飯盒塞進我的書包,掏出手機來,一邊給米砂發簡訊一邊往宿舍走去。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那裡站了一堆人。蔣藍,保安處的老師,小辮子,周圍宿舍里竊竊私語的女生們。
我聽到小辮子在說:“先把東西收進去再說嘛。”
“不行!”蔣藍說,“等110來,查指紋,一萬塊錢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豈能便宜她們!”
什麼?一萬塊?虧她想得出來!
我走近了,站在那裡沒動。小辮子看著我,指著地上的那堆破爛行李問我:“莫醒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答話的人是伍優。
“沒問你!”蔣藍說,“你不要做賊心虛!說了不該說的,就是包庇罪!”
“我沒做賊!”伍優急得臉都紅了,顫聲說,“有些人不要謊報軍qíng,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小辮子向伍優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別再說話,然後用商量的語氣跟蔣藍說:“還是把東西先放回宿舍吧,堆在這裡,影響大家走路。”
“報警!”蔣藍伸出食指在空氣里指指點點,一邊指一邊說,“天中不能姑息這些無恥的小偷!”
小辮子責備她:“你也是,平時帶那麼多現金在學校gān嘛呢?”
莫醒醒(15)(2)
“我媽給我的,沒來得及存唄。”蔣藍斜著眼看著保安科長說,“來不及存錢不該算是我的責任吧?”
鬧吧鬧吧,我看她能鬧出一朵花。我懶得理她,撥開人群進了宿舍。伍優和李妍也跟著我走了進來。伍優坐到我身邊來,扯扯我的衣角,不安地問我:“怎麼辦?她瘋了。”
我把書包往桌上一丟,光明正大地說:“清者自清。”
就在這時候,李妍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我們循聲望去,只見她抓著她chuáng頭的那個布包,臉色發白。
“怎麼了怎麼了?”伍優問。
“是有小偷!”李妍說,“我放包里的三百塊錢和手機都不見啦!早上它還明明在這裡的!”
啊?!怎麼會這樣?
隨著李妍的尖叫聲,人們都涌了進來。最尖的聲音依然是蔣藍的:“搜,搜!我就說有小偷,你們非不信我的,算算算算,只要能找到我的錢,我就不報警了,也不讓天中丟這個臉!”
“搜就搜!”伍優跳起來說,“我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