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是這樣,我叫盧米埃拉,盧米埃拉.德.海倫堡,是安茹公爵大人臨時指派來照顧您的女官。」
雖然顯得有些膽怯,說話也結結巴巴,自稱盧米埃拉的女人還是手腳麻利的接過侍從遞來的濕毛巾,像是在擦拭什麼易碎的玻璃製品似的給陸楠擦起了臉和脖子。陸楠倒沒有拒絕,她的身上到處都被汗水浸濕了,不光粘糊糊,還散發著一股酸臭的氣味。見陸楠皺起了眉頭,盧米埃拉立刻叫侍從們將原本緊閉的窗戶稍微打開一點點方便透氣。
「是醫生囑咐一定不能讓您著涼,而且必須要在絕對安靜的環境裡休息……我們和您的護衛隊都守在門外,一直都小心關注著裡面的動靜呢。」
大概是害怕陸楠以為他們伺候不力,盧米拉埃有些慌亂的解釋,陸楠能從她的口音里聽出幾絲異樣,很顯然她是個貴族,但卻不是帝國人。
身體還是軟弱無力,而且時不時就頭暈眼花,陸楠按捺住滿心的疑問靜靜的接受了擦身換衣服以及一系列的後續工作,還喝了一大碗用牛奶煮好的雞蛋羹。很顯然這些侍從早就經過教導熟知她的習慣,當著她的面先用勺子從碗裡勺了一些吃下,等了幾分鐘才恭敬的遞到陸楠面前。而吃在嘴裡的味道和陸楠平時吃的毫無差別,百分百出自她一直使用的廚師之手。
房間裡那股混雜了血腥和草藥的氣味漸漸淡去,陸楠吃過東西上過廁所還換了衣服,感覺也好了很多,終於有力氣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海倫堡——呃,夫人。我的女官和侍女隨從們都到哪裡去了,我到底昏睡了多久?」
盧米埃拉卻只是恭敬而謙卑的垂著頭,細心的用濕毛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拭著陸楠的手掌。
「陛下,我們只是奉命暫時來照顧您,請您放心,只要您身體好起來,您之前的近侍們很快就可以回來。在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去通報安茹公爵大人,他應該馬上就會到達行宮。有什麼問題您直接詢問他好嗎,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換一個人陸楠多半又驚又怒,覺得自己已經被軟禁了。但是安茹公爵?無論如何陸楠都想像不出他謀朝篡位的可能。之前她一直忙著思索各種事情,直到此刻她才忽然想起昏迷前安茹公爵那張慘白且堪稱冷酷的臉。也許是對他的人品和道德有著絕對的放心,陸楠沒有多麼擔憂自己,倒是反過來擔憂起了他。雖然那個時候她基本是活不成了,安茹公爵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可要是有人藉此作為攻擊的武器來對付他,他只怕是處境艱難。再怎麼權勢滔天一人獨大,親自下令殺死了女皇腹中的胎兒,甚至有謀殺女皇的嫌疑,安茹公爵應該百口莫辯吧——不,按照他一貫的風格,可能根本就懶得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