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羨從未像今日這般睏倦過,他不知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引起了頭疼,揉了揉額角,他垂著眸子道:“大概是沒休息好吧。”
前些天他剛剛抓出一批與外族通信的官員,關入大理寺後這些天還沒審出什麼頭緒,成燁帝對此也是知情。
成燁帝緩和了面容,他因為常年纏綿於病榻身體瘦弱面頰凹陷,輕咳了幾聲後,他道:“大理寺那邊我會再加派人手,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
容羨察覺到成燁帝黏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神色未變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御書房的門忽然開了,守在門外的太監彎身對成燁帝稟報:“陛下,泱妃娘娘過來了,說是來給陛下送藥。”
成燁帝的目光一閃,他的眼睛終於從容羨身上離開,揮了揮手對小太監道:“讓她進來罷。”
小太監領命退離,容羨見狀隨意找了個藉口,也出了御書房。
大雪天,這雪下了一夜鋪天蓋地把整座皇宮都變成了白色。容羨踏出御書房時停頓了片刻,他的目光落在高階之下的某處久久沒有收回,和夢境中的場景一模一樣,當時他就是站在了那裡。
夢境中的麻木與平靜似乎隨著憶又一點點湧現,容羨皺了皺眉移開目光,轉身時,右側長廊上行近一行宮人。
在宮女的簇擁下,走在最中央的女人穿著一身丹紅華袍,她墨發半束眉心畫著紅金的精緻花鈿,勾人的雙鳳眼下眼珠略淺,看到容羨,她紅艷的唇瓣微微揚起露出兩個酒窩,一旁為她引路的小太監巴結道:“泱妃娘娘,您這邊請。”
女人經過時留下淡淡的花香,她過於張揚的袖袍被風吹起時朝著容羨而去,容羨只掃了她一眼就側身避開,踏下走廊,兩個被攔在御書房門外的老臣唉聲低嘆著:“那妖妃又去禍害咱們陛下了。”
另一個冷著臉怒斥:“真是前有明妖妃後出泱孽妃,有她們在,咱們大容盛朝遲早會毀在她們手上!”
“快別說了,這話要是讓嘉王聽見你還要不要命了。”
“老臣一生為國有何懼怕?嘉王要是聽到不高興,那就讓他儘管來吧。”
“噓——”最開始出聲的那人,很快發現了容羨的存在。
他拽了拽同僚的衣袍示意他趕緊閉口,而怒氣沖沖的那名老臣心火仍舊未下,只是他要是當真無所畏懼,這會兒早就去御書房外跪著請求面聖了。
這兩人不屬於容羨和嘉王任何一派,是支持皇子繼位的二皇子派。
容羨腳步從容的行至他們面前,輕輕拍去袖子上的碎雪,他面帶淺笑很是隨意的樣子,問身旁的修墨:“都聽到了嗎?”
“既然張大人不在意嘉王的看法,那你就做個好人,把張大人這番話如實傳達給嘉王殿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