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主簿聞言,徑直撩袍坐下,道了聲謝後,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隨而道:「周家的飯菜雖不合口,可這茶水甘甜,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倒是挺雅致的。」
伏危抿唇一笑:「是我家娘子給準備的,洛主簿若喜歡,待回到玉縣後,我再讓她多準備一些。」
洛主簿想起伏先生的那半車行囊,感嘆道:「余娘子準備得真妥當,什麼都給伏先生準備好了,便是藥都準備了好幾種。再說這豫章天氣與玉縣全然不同,咱們七八個人都染上了風寒,多虧了余娘子有先見之明準備好一大包風寒藥,不然還得向旁人打聽醫館所在。」
伏危聰慧,枕邊人會醫,耳目渲染之下他倒是也學了一些,自然也學了些看風寒的本事,正好虞瀅準備好了風寒藥,只要對症就可以直接熬來喝。
兩服藥一下去,風寒也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喝了一會茶,周府大廚房準備的早食也送來了。
用了早食後,洛主簿便起身出去了。
待到差不多時辰,伏危也起身離府。
晌午,周家。
周家宗主拿著前來給周老太爺弔喪的名冊,看了一遍下來,待看到武陵郡太守時似乎想起了些什麼,隨之抬頭看向管事:「前兩年武陵郡是不是傳出霍太守家的公子被抱錯了的消息?」
管事點了頭:「確有此事,被換的嫡子,就是隨著霍太守來給老郡公弔喪的那個年輕人。」
周宗主微微擰眉:「我先前聽說老二用了一個人,好像就是被抱錯的另一個人。」
「小的查過了,正是隨二爺一塊回來,外貌最為出眾的那個年輕人。」
周宗主一嗤:「他倒是敢用,去了幾年玉縣,卻也沒學會低調行事。」
管事並未貶低主子,只道:「二爺應該也是衡量過得失才敢用的。」
「若是衡量過得失,當年便不會挪用軍餉濟民。」說到這,周宗主臉色黑沉了下來。
濟民是好事,但用軍餉濟民是重罪,同時也愚不可及,所以他才會重治。
一方軍受一方民,若是軍餉不到位,將士因此有什麼差錯,還談何守一方民?
管事道:「此事也已過去四年了,宗主可要把二爺安排回來?」
周宗主把名冊子往桌子上一按:「本想再留他在那窮鄉僻壤磨鍊幾年心性,但現今只怕得提前把他弄回來了。」
今年冬季格外寒冷,往年都不知凍死餓死多少人,更別說在賦稅加重的情況之下。
探子來傳,冬季之際,最北邊的那幾個郡,凍死餓死了許多人,因此鬧了多起民亂,雖有鎮壓,但不知還能壓多久。
重壓之下,恐會引起大反抗。
朝廷本就忌憚他們豫章周家手握兵權,所以遲遲還沒有送來襲封他為豫章郡公的旨意。
這不過是在拖延,等真的有大動亂了,恐怕這旨意才會到,屆時讓他周家來做禦敵。
老二在軍中的本事大,自是要調回來的。
管事慣會察言觀色的,看到主子對二也動搖了,隨即問道:「二爺後日就要回嶺南了,可要準備什麼東西讓二爺帶回去。」
「給哥兒姐兒準備些東西就成,不需要再另外給他準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