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這裡的草葉一直朝一個方向倒伏, 我們順著這個方向去看看。」
徐瑾瑜看著那一道新鮮的草莖折斷的微白痕跡,這樣的痕跡一般只需要一到兩天就會形成,這與瑩瑩的遇害時間不謀而合。
楚凌絕亦沒有異議, 走了約莫半刻鐘, 眾人看著不遠處那上書「蘭氏女墓」四個大字, 不由驚嘆:
「果然如此!」
「徐郎君真乃神人也!」
徐瑾瑜只是拱手謝過,但隨後, 他便順著腳下的痕跡走了過去,看著這在眾多墳包之中平平無奇的墳墓,不由抿了抿唇。
誰能想到,這座墳包之下,雖然空空如也,去已經不知積壓了多少無辜的生命。
多少,難以言說的血腥罪惡。
等到了墳包處,不用魏思武說話,屬下也四散開來尋找遺漏的線索。
「大人,徐郎君,這裡有一片被壓過痕跡的草地,那斷草處的模樣與吾等方才見過的一般無二!」
而那片草地足足有幾人大,是被人在上面翻滾過的痕跡。
眾人隨後亦步亦趨,跟隨著那隱隱約約被壓倒的草葉的方向繼續往前走,沒過多久,便聽到水聲陣陣。
徐瑾瑜看著眼前涓涓流淌的河流,不用斂目,他都可以想像到當初發生的所有。
從陳家人處得到線索的瑩瑩親自來到蘭娘之墓處確認,可卻被人一路尾隨。
驚惶失措的瑩瑩還被那無人清理的雜草絆的摔了一跤,隨後……那人為了造成意外的模樣,故意或許真的欺辱了瑩瑩。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願意留下瑩瑩這個後患。
是以,瑩瑩走投無路之下,只能絕望的選擇用自己的死狀,來傳遞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咬舌自盡,投河而亡,倘若各取一字,是謂:活。」
「瑩瑩,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吾等,蘭娘還活著。」
徐瑾瑜的聲音難得低沉起來,此言一出,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舌與河,是,是活,是活。」
「可這咬舌自盡之苦,就已經足夠不少壯年男子都撐不住了!」
「能在咬舌之後投河,這得是多大的毅力?」
刑獄司中不乏有拔舌之刑,刑獄司眾人已經可以稱得上司空見慣。
但到了這一步,眾人還是為瑩瑩的隱忍與堅強震驚。
就連魏思武也在沉默許久後,緩緩道:
「瑩瑩的公道,吾必要替她討回來。」
無關其他,只是對這樣一個堅韌無比的女娘的敬佩!
徐瑾瑜隨後與魏思武對視一眼,平陰侯草菅人命,嗜殺成性,可他們或許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會因為自己隨意妄斷人命,親手把至關重要的證據,送到徐瑾瑜的手上。
蘭娘的生死,已經水落石出,但還有些許枝葉末節需要的追究的,徐瑾瑜也對著魏思武細細叮囑了,請他派手下再去打聽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