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冷冷的說完後,直接將杜江的口供「啪」的一下子甩給了刑獄司主司和大理寺卿:
「明日給朕去問問御史台,朕養他們這麼多年,是要他們在朝堂之上裝聾作啞,當木頭的嗎?!」
「臣等遵旨!」
隨後,二人這才拾起杜江那份口供看了起來,但看了沒多久,他們便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排除異己,打壓新秀,拉攏勛貴高官,如此種種,這是意欲何為?
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宮中的六皇子,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平陰侯的這些小動作,幾乎都是從六皇子出生之後才陸陸續續開始的。
連二人都能想到,成帝又如何想不到呢?
而平陰侯這會兒已經跪伏了下來,看著成帝余怒未消的臉,忙飛快道:
「聖上明鑑,方才確實是臣說謊了,我杜家一向重嫡,臣私心想著這杜江無論如何也是我杜家血脈,所以才袒護一二。
卻沒想到,杜江因為杜家重嫡之風,早就心懷怨憤,又被有心人所騙!其此舉不過是為意圖污衊老臣啊!
如此種種惡行,臣聞所聞未,若是當真是杜家人所為,那定皆是庶支所為,聖上不信可以請人詳查!」
平陰侯在這短短一瞬,便決定犧牲所有庶支來保全嫡系,而平陰侯此言一出,成帝不由抿緊了唇。
他清楚的知道,平陰侯敢如此說,那就是此事杜家嫡系的手一定都是乾乾淨淨的。
平陰侯這是在棄車保帥!
平陰侯這話一出,杜江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隨後不顧自己虛弱的身子,直接跪倒在地:
「聖上明鑑,聖上明鑑啊!罪民所言句句是真,而且,而且都是家主指使我們所為啊!」
成帝不語,一旁的平陰侯將掌心的汗水在袍袖裡擦乾淨,唇角這才浮起一個冷冷的笑容。
他本不想做的這麼絕,可是這都是這個不肖子孫逼他的!
杜江心裡也不是沒有過不忿,可或是兔死狐悲的原因,他並不想讓和自己同樣庶出的杜家子要為平陰侯背上黑鍋。
可此時此刻,平陰侯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他一定無法找出證據。
杜江只覺得心裡一片悲涼,他出身勛貴,可卻從未享受過丁點勛貴的優待。
旁人家的孩子三歲拿筷子,而他拿的是刀。
懵懵懂懂,磕磕絆絆的長大,母親是他的韁繩,勒著他,驅馳著他。
可憑什麼嫡系的幾個郎子就可以讀書賞月品茶看花,他們,就該天生成為嫡系腳下的泥土嗎?
杜江不甘。
可是,杜江環顧四周,成帝因為平陰侯的話陷入沉默,兩朝老臣,一國侯爵,都是他的保護符。
刑獄司主司雖然看著平陰侯的目光中滿是不屑,可是成帝未言,他自不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