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買強賣倒不至於,可如今織造局鰲頭獨占,除非徐大人認為自己以後再無寸進,否則還是不要得罪織造局的好。」
之後,孫洪又似無意提起了一樁舊事,在熙禾年間,便曾有一官員被貶外放,既然是被貶,那必要重新置辦官服。
只不過,織造局將其官服一拖再拖,生生拖的他直接錯過了報導的時間,直接被上峰以瀆職之罪免除所有官職。
「……這事兒呢,當初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蓋因這位大人此前在織造局送官服的時候,和其起了衝突。」
紋銀百兩,對於不少人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金額。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孫洪的提點可謂是發自肺腑。
徐瑾瑜聞言,抿了抿唇,輕聲道謝:
「多謝孫大人提點。」
「哎,不敢當不敢當!」
孫洪忙擺了擺手,面上的笑容也變得更真切了些,他本以為今科狀元郎,小小年紀便成就大業,應是性情倨傲之輩沒想到倒是聽勸的,這會兒也很是欣慰。
二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翰林院的衣帽所,大盛對於官員的儀容儀表也十分注重,若逢朝會,有儀容不整者,須杖責十下。
是以,衣帽所就在一進門不遠之處,徐瑾瑜一走進去,兩側皆是數面巨大的銅鏡。
而這時,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吵嚷之聲:
「一套衣服一百兩,你們看這個官要不給你們去做好了!」
徐瑾瑜一聽就知道是周啟章的聲音,遂忙抬步而入。
「周大人。」
周啟章一聽到徐瑾瑜的聲音,頓時驚喜的看了過來,隨後指著桌子上那套青色衣帽道:
「徐大人,你來看看,就這麼一套衣裳就要紋銀百兩,這讓咱們這些出身寒門的人要怎麼辦?」
徐瑾瑜微微頷首,看了周啟章一眼:
「周大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但在解決此事之前,周大人需要為自己不當言辭致歉。」
周啟章一臉目瞪口呆:
「致歉,我?憑什麼?徐大人,你也不向著我?咱們可是同年!」
「憑你不敬聖上。你的官,是如何來的?豈是你說不做就不做的?!」
徐瑾瑜厲聲呵斥,周啟章抿了抿唇,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拱手致歉:
「方才是本官言語有失,還請諸位莫怪。」
而方才還被周啟章氣的面紅耳赤的幾個內侍官見此一幕,終於覺得氣順了一些,但還是陰陽怪氣道:
「還是這位大人明理,咱們收納一應費用都是有規矩章程的,與其亂說話,倒是不如想想怎麼好好為聖上辦差,步步高升,到時候潑天富貴之下,這一二百兩銀子又算什麼?」
周啟章差點兒沒被氣炸了肺,可孫洪在後面拉著,他這才沒有衝過來。
孫洪看著一旁的周啟章,忍不住嘖了嘖舌,真真是傻人由傻福,就這還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