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說什麼?!你是我徐家的兒郎!這輩子都是!」
這是自己當初頂風冒雪,用盡全力,豁出命來留下來的孩子!
徐瑾瑜隨後,也抬起手,輕輕的擁住了徐遠山,他低低道:
「爹,我好想你。」
他記憶中,那個在暴風雪中,打熊歸來的偉岸的身影,終於在這一刻重疊。
原來,這就是有爹的感覺。
父子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現在還有姜興這個心腹大患未除,二人只是克制的表達了一下思念,又話了幾句家常,隨後徐瑾瑜這才正色道:
「爹,方才您說姜興有問題,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徐瑾瑜本是不報什麼希望,但沒想到,徐遠山還真的點頭了。
「我見過姜興給烏國人送東西。」
徐遠山這話一出,徐瑾瑜立刻抬眼看去,徐遠山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直接道:
「六年前,盛烏之間有一場大戰,當時我還在鄭家軍中,因為一次戰役失利,同袍戰死,我被圍困在一座孤山中十日。
十日後,晉州軍援馳,我被姜興救了出來,當時便力竭暈倒了。許是因為見我暈倒的原因,姜興與烏國人的交談並未避著我……」
徐遠山緩聲說起當年之事,這件事乃是這六年間一直懸在他頭頂上的利劍。
「我也曾想要傳信回京,可是……所有經過青州的信件都會被查閱。」
他又哪裡敢輕舉妄動?
甚至,他生怕哪一日姜興知道了此事,會給家人招惹麻煩,他連一封家書也不敢送去!
多少次,他在勸慰軍中將士之時,又未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只要堅持,終有一日他會與家人團聚。
第202章
徐遠山的言語十分質樸, 很多話他都壓在心底未曾流露,只是偶爾定定的看著徐瑾瑜出神。
他在從徐瑾瑜的身上,想像遠在京城的其他家人們。
徐遠山說完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之後, 他旋即認真的看著徐瑾瑜,聲音帶著幾分沉重。
「大郎,你的來意……爹都已經聽說了。聖上他如何做想爹不敢揣度,但平重此地不宜久留。
涼州雖險,可鄭將軍作風有度,此刻與姜興一處,才無異於與虎謀皮啊!」
徐遠山也不曾預料到, 自己有朝一日與家人團聚之時, 要說的不是什麼傾訴思念的話語, 而是不得不催人離開。
這會兒, 徐遠山一番話說完,卻忍不住哽咽住, 此一別, 不知再聚又是何年。
可下一刻,徐瑾瑜伸手握住徐遠山的手, 少年的手細白瘦長, 但也一時無法握住徐遠山那飽經風霜, 裂紋密布的黝黑大手。
徐瑾瑜的目光在徐遠山的手上停頓了一刻,隨後他方才開口:
「爹,既然已經知道姜興手握晉州軍卻不老實, 他是涼州後最後一道屏障, 我豈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