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士說完,便直接冷酷無情的背過身去,陳為民看著翠微居士愣神片刻,終於正兒八經的叩了三個響頭。
「老師,此一別,不知何時才有再會之期……穆衡叩別!」
陳為民說完,緩緩退出了翠微居士的院子。
從今以後,他只是陳為民,只能是陳為民。
他無法再稱老師一句老師了。
他沒有老師了。
這廂才出院子,陳為民剛一回去,便看到那月夜如水的庭院中,一抹清瘦的身影正在樹下靜坐。
「陳大人,你回來了。」
徐瑾瑜察覺到腳步聲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少年面容隱沒在陰影之下,語氣更是波瀾不興,仿佛在與陳為民閒話幾許。
陳為民看到徐瑾瑜在這裡,倒是沒有什麼驚訝,他冷靜上前,拱了拱手:
「讓徐大人久候。」
「不久,只不過眼下看來,此行不止是我,陳大人亦收穫匪淺。」
「是,多謝徐大人成全。」
二人一言一答,倒是分外平靜。
「陳大人妙手回春,但當初本不該救我。」
徐瑾瑜看著走到近前的陳為民,不疾不徐的說著。
陳為民聞言,卻是淡淡一笑:
「徐大人聰慧,用人不疑,我自當竭盡全力。更何況……徐大人又怎知我重來一次,便會應與徐大人拔劍相向?」
陳為民幾乎已經自己將撕了個半開,而徐瑾瑜聞言,只頓了頓,他之所以敢用陳為民,便是因為陳為民無論是醫術、脾氣,秉性,與那青衣人毫無相似之處。
明珠藏穢,可明珠依舊是明珠。
但更多的是,陳為民所透漏的身份信息。
「陳大人言重了,你我共事這麼多年,於情於理,我自然信陳大人,不過……」
徐瑾瑜面露猶豫之色,陳為民是個聰明人,他明白徐瑾瑜的顧慮所在,故而他思索了一下,隨後道:
「徐大人,我前半生蒙恩師提攜,此生唯願報國安民,如此方不違恩師之意,否則他日九泉之下,我亦難安。」
陳為民,為民,是他要時時刻刻用這個字眼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勿忘初心。
而陳為民能在頭一日來此,便控制不住去了翠微居士的院子,足以想像他對翠微居士的看重。
這會兒,陳為民這話無異於拿翠微居士起誓。
徐瑾瑜聽罷後,面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淡笑:
「陳大人有心了,若是尊師知道,當以陳大人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