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謝佳清又像在點著什麼:「您自己也是醫生,有些病不能妄斷,你知道的,一旦斷錯了,害得很可能不是一個人的命,而是咱們京北上千人甚至上萬人的命。」
謝佳清說的不無道理,顧亦銘作為顧氏集團的執行,手握整個顧氏集團的命脈,養著顧氏旗下數萬張嘴..
他不能生病,更不能生這種為世人所詬病的,腺體病。
還沒靠近病房,謝佳清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信息素。
謝佳清自小和顧亦銘一起長大,對顧亦銘信息素的熟悉程度了如指掌,顧亦銘失控的時候,信息素就是現在這個味道,辛辣,尖銳, 壓迫力如同巨山.
但那是謝佳清不帶阻隔面罩的情況..
而現在..謝佳清摸了摸鼻子上的厚厚的防護口罩,他右眼皮突然狂跳不止,他加快步伐,快速奔向許苑的病房..
他從緊閉的外廳推門而入穿過一地碎片走到最裡面的病房..
看到病房裡的情景,謝佳清忍了又忍,卻還是咬住了唇,眼皮抽抽地滾起酸澀..
原本被顧亦銘貼心布置過的病房此刻一片狼藉,中古式陶瓷碎片灑了滿地,中間穿插著不知是誰的血跡。
病床上少年無聲地躺著,從被單縫隙中伸出來的腿上布滿了青紫的指痕,他的臉上沒有一點的血色,眼睛睜得很大。
就算顧亦銘跪在他的腿邊,以一種極為癲狂地姿態一下一下撞著床扶手,許苑也沒有朝顧亦銘看一眼.像陷入了混沌..
少年的唇輕微闔動,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謝佳清湊近了身,才聽到他說的是:「原來我被切除子宮了啊..」
第94章 許苑跳樓(上)
京北的冬天乾燥又寒冷,其實並沒有多麼適合居住。
寒風夾著細沙吹得人面頰乾燥,稍微哭一會臉上都好像要裂開了口。
許苑睜著眼躺在床上,他的下半身傷口羞恥,無端會有液體流出..
許苑說不清,大概是尿了褲子..
又或許是刀口,又或許是顧亦銘留下來的什麼..
許苑愛乾淨,認識他的人都說他的身上攢著盛夏的風,別說是當下寒風凜冽,就連梅雨季節,他的身上也永遠布滿陽光晴朗的味道..
只是那個明朗的小小少年,終究被徹底拉下神台,渾身泥濘,一蹶不振..
他變成他最討厭的模樣,他根本無力掙扎..
他的身下一如他往後的人生...
許苑伸手往下摸索,他在潮濕粘稠中摸到模糊外翻的血肉,他摸到手掌那般長的刀口,和掌紋重合,橫跨宿命..
他沉默而又認真地感受自己殘缺的模樣..
原來這是切除子宮的刀口...
他漫無邊際地想..看來寶寶走的時候還順便帶走了他住的小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