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我又沒有說錯..子宮切了那方面肯定也有問題..聽說他腿腳也不好,不是殘疾是什麼..反正跟咱們這些好手好腳的正常人不一樣..」
「這倒也是,說來年紀輕輕就不中用了也怪可憐的..」
兩個人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走出了病房。
許苑慢慢睜開眼,拖著無力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清潔阿姨不知是真的嫌病房的味道太難聞 ,還是為了散散晦氣,整個落地窗都被她們打開了。
臨走的時候也沒關,不斷有冷風灌倒進房間裡,將少年蒼白的面頰吹出薄紅,皮膚上浮起一層微小的顆粒..
許苑摸了摸空蕩蕩的肚皮,形狀漂亮的眼睛裡神采不明..
「哪裡可憐了..」他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在小聲反駁著誰:「我好著呢,才不是殘疾..」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許苑掀開被子,雙手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到床單上被屁股洇潮濕的地方..
暗紅的血液里摻著形狀濃稠的乳黃,鐵鏽味里夾著男人信息素的味道。
又腥又香,像放縱後的懺悔..
許苑輕輕捻起床單,將那一片不美好的痕跡蓋住..
他頂著風的方向站起身,一點一點挪動腳步,想要向陽台走去..
只是沒走一步,他的腿便一軟,整個人摔到在地上,額角被床扶手磕得腫出一個血塊..
少年呼著氣壓下嘴角的苦澀,他扯起嘴角,笑變得恍惚。
他軟乎乎地自己給自己打氣,「只有一點的疼...沒關係...」
許苑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又一次一次地爬起來..
寒風一陣陣席捲進屋內,像是一盆又一盆潑在許苑身上的冷水,少年嘴角的笑慢慢凝固下去,眼淚一點點的蓄起,從眼尾漫開,最後整張臉潮濕一片..
終究,他的不服輸還是被現實狠狠打敗..
現實把結果摔他的臉上,告訴他「你不行的」「你就是個殘疾..」"從內到外都是壞的"
許苑再也忍不住,伏在地面痛苦吼出聲..
少年纖薄的脊背在寒風中瑟縮成候鳥的翅膀..
候鳥沒能在冬天來臨之前飛回南方..
等待它的結局只有死亡..
許苑從霧蒙蒙的淚眼中往窗外看去,空氣是那麼的冷,天卻是那麼的藍..
他仿佛看到十一歲那年的蔚藍的海,一個俊朗無比的少年拉住他,「不用怕,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許苑歪歪扭扭地爬上陽台,魔怔了一般念叨著,「不用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