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郎是林老太傅的幼子,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皆是上乘,當得大魏第一才子。兩年前高中狀元,入翰林,一年後進封吏部侍郎,年少有為,羨煞旁人。其書法更是一絕,因不外售而千金難求。但為了感激荀言的知遇之恩,他送給過這位攝政王一套書法,是旁人不曾有過的待遇。
至於薛將軍,是同一年中舉的,名次本是不高,但武試為荀言所欣賞,從而提拔做了個正五品的忠武將軍。
其實攝政王四年來,提拔之人不在少數,只是這兩人年紀皆不到而立,又都一表人才,提拔之快令人咋舌,也怪不得牧宸耿耿於懷。
見他這般,荀言冷了下面孔,“陛下,臣與他們見面並非玩樂兒戲,蓋有正事要談。八月初一便是陛下的生辰,瑞王回京帶著大量兵馬,若不加以防範必然兇險異常。現下羽翼未豐,自然要多拉攏提拔,穩住根基,陛下可知?”
“我知道,我懂得,你不必再說教了,你去罷。若是有空,能回宮中用晚膳便好。”牧宸又默默把棋子收了回去,坐下來隨意抽了份奏摺來看。
荀言知道他這看起來懂事,其實氣鼓鼓委屈得緊。但如今萬事不可耽擱,八月初一是個坎,她需帶他過了方可,屆時他再任性她也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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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言告退之後匆匆趕往醉月樓,本來她想著這是家酒樓,不時有著藝妓說書,不知在這裡與那兩位談正事是否妥當,但是明著請兩人來府上作客太容易被眼線察覺,這裡人多眼雜反而能掩人耳目。
一邊走一邊盤算著時日,今日已是七月初,滿打滿算不過一月的時間,還是需要加緊準備。
推門進了自己先前定好的雅間,不出意外林、薛二人已在圓桌邊坐下。看起來兩人已經到了有一會兒,正在聊著目前朝堂上文武官互相有些不滿的事情。見荀言來了,兩人站起來各行了個禮。
“免禮吧,到這來便不必談這些虛禮。”荀言擺擺手便坐了下來。雖說她與這兩人的聯絡也有兩年了,不過這般齊聚醉月樓還是頭一回。平日都是下朝路上說幾句,今日她特意換了一身朱子深衣,玄色的衣衫反而更襯出她瓷白的膚色,五官清秀帶著儒雅之氣,但是上挑的眼角和飛揚入鬢的眉梢讓她不怒自威。
少年攝政,未冠先王,直到現在非議依然不減。但是林格看得出,薛子方也看得出,這位少年的胸中城府非常人可比。
林格見他坐下,頓了頓,問道:“若格未猜錯,今日約我等來此,應是為了瑞王回京一事吧?”
“正是。”荀言拇指緩緩摩挲著茶盞,紫砂粗糙又細膩,手感微妙的舒服,也讓人心神安定,“瑞王十萬兵馬回京,而城中只有三萬禁軍,若有反意,趁著八月初一擺宴之際逼宮,將帝黨一網打盡,便徹底無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