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然,“那瑞王?”
“三哥明白,但是他說,他自然有朝一日會奪回屬於他的一切,五弟也應允了,即便是登基當日他逼宮稱帝,也是他應得的。”
“但是啊,我說了,他是個正人君子。他常說,若是大魏能復興,他無怨。他說,宸兒長大了,會是個明君的,但是我可能等不及。”
荀言本在倒酒,突然怔忡了,酒溢了出來也不自知。這番話像極了自己,他們都知道,他會成為明君,但是大魏真的等得及他長大嗎?
“所以瑞王,在他束髮之年,選擇一場逼宮來,揠苗助長嗎?”她的手顫抖,她多少次夢回那個被血染紅的宮宴,那蕭索悽愴的簾幕,卻要與她說,這不過是父輩對子輩的教導?
牧徽拍手哈哈大笑,“沒想到你也有天真的時候,三哥,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逼宮自然是為了稱帝,若是成功了他自然有自信帶著大魏復興,若是敗了那麼宸兒羽翼已豐嗎,自然已有能力奪回江山,他雖死無憾。”
“所以說,五年,不過是給你們的一個機會,所以我才說,三哥是個正人君子。不然管他什麼情與義,這個位子他都坐得。”
這本是大逆不道的話,荀言卻就這麼聽得也不覺得不對。反而,醍醐灌頂,她終於明白了這麼多年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也知道了為什麼她無論怎麼更改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那年八月一日,瑞王的逼宮都會如期而至。
“那珠王殿下呢?”荀言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再開口道。
“我?我無心爭權爭位,也無心惹禍上身,當然你若是問我知不知逼宮一事,我自是知的,若要定罪我也無可爭辯。我早知三哥的抉擇,並不想之後為了所謂站邊而困擾,故而早早離場。我的不作為皆是有意而為,確實有罪,宸兒若怪我也無怨的。”牧徽只是瀟灑地喝著壺中酒,聽著林中聲,說著這些林林總總仿佛自己只是個局外人。
說到這裡,牧宸也沉默了,他本來興起要治罪珠王是因為有大臣聯名上書,內容不過是閒散王爺突然包下一座酒樓,猜測其有意東山再起罷了。誰又料,這番抖出這一出?
“陛下如何看?”荀言講了這許多,有些口乾,輕咳了兩聲,“珠王確有謀逆之實。”
如何看?他自嘲地笑,他們一個兩個不過在逼他罷了,他們不過是想看自己會做出如何選擇。
“罷了,不過是一座酒樓,四皇叔想喝酒了包下又何妨,過於草木皆兵了。”
荀言叩首,“陛下英明。”然而左手撐著起來時,眼前一黑,歪了過去。
“荀言!”
第5章 承·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