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沉默著走了出來,她仔細地打量眼前人,這才瞧見他被層層包裹著的右手。
“……”
包得這麼丑……看這布料,是她女兒乾的無疑。
她剛剛瞧見,女兒雖然衣衫完整,但有件衣服的袖口已經被撕了許多,看來是用在這裡了。
嘆息道:“陸公子,我們傅家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陸修涼神色未變,拱手道:“夫人不必介懷,修涼心甘情願。”
“好孩子,謝謝你。”沈氏嘆了口氣,一陣風吹過,有些微冷,她瞧見陸修涼手中還拿著衣服,連忙道:“公子快些把衣服穿上吧。”
說罷就要招呼身邊的侍女服侍他更衣。
陸修涼制止道:“多謝,我自己來便好。”
剛系好衣服,崔媽媽撐著傘領著一個瘦小的中年婦人走到近前,“夫人。”
沈氏看到蘇大夫,連忙將人迎了進去,臨進門前,轉頭對陸修涼道:“公子若是無事,也一起進來吧,讓蘇大夫看看你的傷。”
“可我……”
剛剛是迫不得已才進了她的房間,可此刻……終歸是不太合適再進女子的閨房。
沈氏見他遲疑,心中的好感又深了一層。
進退有度,舉止不輕浮,能為了女兒的名聲著想,如此體貼,是為良人。
“無礙,我在這,無人敢說閒話。你是苓兒的救命恩人,公子不必介懷。我家老爺晚膳過後有些公務在處理,現在抽不開身,再過半個時辰他當有空,公子就再留一會吧。”
既然沈氏發話,陸修涼也放了心。點頭應下,跟著他們進屋。
月苓換了身乾淨的寢衣躺在床上,小臉通紅,頭一陣一陣劇痛,眼睛閉得緊緊的。
蘇大夫見她如此心下已經有了數,替她診了脈,確認是受了寒氣,再加上近幾日沒有休息好,今日又奔波勞累,所以才發了熱。
蘇大夫筆下刷刷點點開了張藥方,“姑娘大病初癒後身子一直沒將養好,這場病算是舊疾復發,最近一個月姑娘就別出門了,好好在府中靜養吧。”
“一個月……這麼久啊?”月苓掙扎著睜開眼睛,小聲抱怨。
沈氏輕責道:“你這性子的確太野了些,你當我不知道你時常偷跑到河邊玩耍嗎?現在是什麼時節,你就去吹風?多大的人了,竟是這般不知分寸,你這身體還要不要了?”
陸修涼眸色深沉,一瞬不瞬盯著床上人。
月苓眼神躲閃著,她感受到陸修涼有些生氣,她不怕他生她的氣,左右哄一哄就好了。她怕他一衝動就去殺人。
今日那些殺手是受誰指使,大概也能猜到,對她有這般恨意,且又有膽子做出來的人,放眼京城也找不出幾個。
但陸修涼絕對是寧肯錯殺也不願放過的。
眼下他剛剛回京,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他,萬不可行差踏錯。
沈氏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又轉,笑道:“蘇大夫,你替這孩子瞧瞧他手上的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