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可看清楚了?”
簡易之出聲的瞬間,謝昭昭的一顆心終於落肚。她轉頭,詫異的看向簡易之,“自然是看清楚了,簡大人……”
“當真是月牙胎記?且謝大人說她是秦鄉人,可否屬實?”簡易之問得很急,神色中的急切和震驚也太過明顯,以至於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大殿之上的失態。
“簡大人,你這是……”謝昭昭有些糊塗的看著簡易之,廣袖之下,雙手卻捏得緊緊的。能不能逆勢翻盤,便全看這位御史大人了。
簡易之看向柳絮的神色複雜,似是沉痛裡帶著悲哀,卻又有隱忍的憐愛。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簡愛卿,有話不妨直說。”
蕭淮這一開口,簡易之竟有幾分老淚縱橫的意思。他抬手擦了擦微濕的眼眶,“回稟聖上,這應是微臣家事,可時隔多年,若真是小女失而復得,便是蒼天垂憐吶!”
簡易之已年近五十,膝下無子,多年來也只有一位正室夫人。據他說言,早年曾有一女,名喚簡方瑤,於天祿三十三年的上元節走失,肩頭便有一枚紅色的月牙胎記。
殿上眾人聽得震驚,若當真如此巧合,這柳絮可就是堂堂御史千金,豈能讓人隨意輕賤?
聽完簡易之的話,柳絮整個人則完全是懵懵的,已然沒有了先前的泰然自若,她一瞬不瞬的盯著簡易之,眼神空洞,好一會兒才喃喃開口:“月兒彎彎,船兒向南,囡囡不睡,盼著阿爹歸……”
“星兒垂垂,風兒輕吹,阿爹牽著囡囡啊,年年歲歲……”簡易之的聲音已經哽咽。
這是秦鄉當地的童謠,簡方瑤小時候,他經常唱給她聽。
柳絮被宮人帶下去檢查身子,謝昭昭只垂首立在殿中。柳絮是簡易之的女兒這件事,本應該發生在一年後,可形勢所迫,她只能順勢而為。
御史千金的身份自然不會有假,至於是否出身青樓已經不重要。愛女失而復得,舔犢之情,彌補之心,簡易之自然會幫她善後,容不得別人再在背後指指點點,染指太妃壽禮更是無從說起。更何況,簡易之如今在朝廷的地位舉足輕重,沒人會想去得罪這位御前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