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逾白小声嘀咕一句:当面说比较有诚意嘛。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俩还站在风口上,浑身干爽整洁的他自然没事,可夏逾白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他连忙把人拉进寝室,又找出一条干毛巾让他擦身上的水。
夏逾白不习惯住在多人的环境里,家里也惯着他,从小到大他从没住过校。因此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宿舍内部的全貌。
他边擦头发边好奇地四处打量,宿舍条件当然比不上家里,但他却对干净的宿舍产生了爱屋及乌的好感,这可是池舟轻住的地方。
池舟轻翻出一套校服问道:哎,你要不先去洗个澡?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回去,这一套我才洗过,干净的。
夏逾白打了个寒颤,摇摇头道:没事,我说完这几句话马上就走。再说外面雨那么大,一出去又要淋湿了。
好吧,池舟轻当他闹小孩子脾气,由着他,那夏同学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夏逾白说:y=e^x的求导。
什么?池舟轻一头雾水。
我说,夏逾白深吸了一口气,世界上永远不会变的东西求导后的y=e^x。
y=e^x是一个特殊的函数,无论它被求导过多少次,得到的结果还是它本身。
他说的不像是这个基础的指数函数,而在诉说他的心意。
池舟轻:
他张开嘴想说几句话,又怕随意的言语会轻慢到夏逾白过分真挚的情意。
每一份真诚的感情都该得到认真的对待,他不能总用含糊的态度去敷衍夏逾白。
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说出他拒绝夏逾白的真正理由。
不过他怕给夏逾白这个纯土著太大的刺激,瞒去了这个世界是本书的事实,说道:我们的年龄差距太大了,这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的理由。
夏逾白呆了:出生差个几个月也叫年龄差距大吗?那父母不是同一个县,生下的小孩岂不是能叫混血?
池舟轻被他不合时宜的笑话逗乐了,他掩饰地轻咳一声:不是,其实我们的年龄差距有整整一个你那么多我们差了16岁。
夏逾白显然不相信: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我知道这事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它真实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池舟轻说,我原来是一名年纪三十二岁的上班族,加班猝死后来到了这里,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池舟轻。
夏逾白被他这信息量巨大的几句话砸晕,愣了一会儿,古怪地看着他:原来你是个老男人。
三十二岁勉强还跟风华正茂搭得上边,从原世界的青壮年到高中生堆里的中年人再到夏逾白口中的老男人,虽然和16岁的年纪比起来,这称呼也没毛病,可老年人池舟轻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伤害。
夏逾白立马改口:咳咳,男人至死是少年,不打紧。
池舟轻:谢谢,但你的笑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夏逾白又说:男人三十而立,三十岁的男人是一道风景
池舟轻无力吐槽,忍不住打断他:你这些话哪学来的?
夏逾白:我哥。
池舟轻无语:没想到你大哥看起来精英气十足,私底下却说这种可以发到x信中老年人最爱转的公众号文章的话
夏逾白的反应和池舟轻想象中不太一样。大部分听到他的话多是难以接受,他倒没什么其他的反应。他脸上有过惊讶,可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池舟轻难得有些紧张。这是他穿书后深埋心底的最大秘密,如今他把这秘密的一半分享给了夏逾白。他问道: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说吗?
夏逾白沉吟道:你知道极限吗?
池舟轻被他跳跃性的说话方式弄懵了,他们之前不是在讨论年龄吗,怎么话题突然跳到了跨频的数学概念?
夏逾白自顾自地说下去:今年我16岁,你的实际年龄是32岁,你的年龄是我的两倍。明年我17岁,你的实际年龄33岁,你的年龄是我的1.94倍。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个倍数又变小到了1.62、1.44
池舟轻说:话虽如此
夏逾白把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你看,我们的年龄差距始终有16岁,可倍数却在逐渐缩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当时间这个变量x无限增大,倍数亦将无限趋近于1,甚至可以说我们是同龄人。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眼神却很坚定:你看,只要我们在一起渡过的时间足够长,我们的年龄差距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起码它不能做为你不拒绝我的理由,夏逾白又笑,他今天在池舟轻面前笑的次数异常地多,十几分钟笑足了他一周的量,我还是一开始那句话,除非你说你讨厌我,不然我不离开。
池舟轻胸腔内沉寂已久的心脏因为他的话而隐隐发烫,他回视夏逾白的眼睛,他心知肚明,他输给了一个小孩子。
他还没有一个少年敢爱敢恨呢。
夏逾白察觉到他内心防线的动摇,再接再厉道:如果爱是一道方程,你可不可以让我试试我会是你的解吗?
池舟轻:不行,真不行,不早恋。
相同的回答,可这次夏逾白并没有心灰意冷,他想了一会儿便明白池舟轻的坚持。
夏逾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都听你的。
池舟轻才发现夏逾白一旦话多起来,他根本说不过人家,讲道理讲不过,胡搅蛮缠他又不会。
但这是他必须遵守的原则,他讪讪道:你知道,在相处过程中,年纪大的更容易占主导地位。如果真谈恋爱,我希望双方是平等的,而不是极有可能会出现的我控制你这种我占尽优势的局面;而且你可能因为我与你的同龄男同学们不同,而有了好感,你也没法保证这不是你一时的热度总之,我们都要冷静一下。
嗯,我知道了。夏逾白认真地听完他的话,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瞟了一眼扫到池舟轻摊开的教辅,再见,我走了,你好好学习吧。
说完,他便告辞离去了。
这人来也像一阵风,去也像一阵风,池舟轻摇头笑了。
他本来还想让夏逾白洗个热水澡再走,这人却急急忙忙地跑掉了,看来有人的感冒在所难免了。
夏逾白来时在走廊上看到了停在宿舍楼下自家的车,看来是大哥二姐不放心他,派张叔跟着他来到了学校。
雨势依旧不减,他撑起伞一鼓作气地冲到了车子前,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张叔打开车内的暖气,车载音响放着他们这个年纪的中年人最爱的怀旧金曲,车里的气氛暖呼呼让人想睡觉。
张叔边开车边问他:小少爷,你的事情办好了?
夏逾白想回答是啊,一开口就是接二连三的好几个喷嚏,脑袋也跟着罢工,昏昏沉沉的。
糟了,要发烧了这算不算乐极生悲?
在困得上下眼皮黏上的前一瞬,夏逾白晕乎乎地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喜欢下雨夜告白的剧情,我对下雨有特别的情结呜呜呜
我为什么可以这么造作呢,因为我还有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