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帶的點心,本來是鴝鵒圖等一群熊孩子瘋狂點單的結果。上菜的時候鋪了一大桌子,結帳的時候包了三個打包盒。付款的時候,她表面笑嘻嘻,心裡一陣抽搐。
後來她匆忙間進入《清明上河圖》,點心也拎了來,捨不得扔,覺得好歹是口乾糧,累了一路。
現在可好,“不算飯”的點心,被希孟一會兒吃一個,一會兒吃一個,不到半天,全消滅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別彆扭扭地說:“你這點心多少錢買的,我不白吃你的。”
佟彤樂了,一邊收拾桌上的殘渣,一邊說:“不不,不跟你要錢,就當是謝謝你收留我躲無賴了……”
正推辭,忽然有人敲門。
門外一聲蒼老的呼喚:“大侄子,怎麼鎖著門啊?幹什麼吶?”
希孟臉色微變,輕聲說:“王員外回來了!”
客店老闆王員外是他遠親。聽希孟的口氣,這位王大伯對他的生活作風也頗有管束,萬不能讓他看到自己跟陌生女子同屋。
“你快躲裡面去!”
不用他說,佟彤立馬閃到了屏風後頭,看看自己的腳還露在外面,又趕緊上了他的床,鞋子蹬到床底下,被子堆成一個小山,藏在後面。
與此同時,門開了。希孟把王員外請進來。
王員外果然是一副查房的架勢:“跟誰說話呢?嗡嗡嗡的。”
希孟淡定道:“畫圖入迷,自言自語呢。”
佟彤莫名心虛,生怕被來個“捉姦在床”。
然後才想起來,她在這世界是開了無敵的,怕啥啊!
大概是怕連累本土希孟,怕他名聲有累。
她大氣不敢出,又悄悄扯過兩張絹面底稿,把自己擋嚴實,聞到絹面上的新鮮墨香味。
幸好王員外沒往裡走,只是叉腿坐在外屋,擺出長輩的架子,教訓希孟:“人人都知道最近不太平,就你不知道!我讓你別隨便出門,你怎麼還偷偷溜出去買吃的?”
說完,指著桌上的點心渣子,罪證確鑿。
希孟撫著肚皮,滿不在乎地背下這個鍋,微微笑道:“下次不敢了。”
“對了,”王員外又說,“上次找來的那幾個客人,說是需要個畫工去給他們買下的商鋪繪製建築圖形。我已答應讓你去了。你收拾收拾,現在就去吧。”
希孟靜了一刻,有些不滿道:“我又不是……”
“我知道!你是天子門生,在畫院裡有的忙!但你白住我客店這麼久,就當給我接個私活兒,又不費多少時間!——工錢我分你四成!你不是還想攢錢遊歷嗎?”
希孟到底翅膀沒硬,住在親戚屋檐下,也沒法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