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心中有事,半夜醒兩次,聽到隔壁那個打地鋪的輾轉反側,似乎一直沒睡著。
作為一個北宋時期的本地土著,他能收留她已經很是離經叛道。大半夜的佟彤不敢再去跟他搭話。倒不是怕什麼男女大防——更有可能的是把他惹毛了報官,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只好枕著雙手仰面躺著,心想:隊友孟啥時候能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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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佟彤醒來,還沒睜眼,便覺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她拉了拉被子,伸個懶腰,忽然全身微微一抖,豎起幾根汗毛。
直覺覺得,房間裡不止她一個人。
她一骨碌坐起來,馬上看見對面桌案前坐了個人!
他隨隨便便舒著兩條腿,靠著椅背,正在擺弄希孟的那些畫稿。
街上靜悄悄,一縷陽光越過對街小樓的屋檐,曲曲折折地照在他半邊臉上,照出明滅不定的笑意。
“住手!”佟彤一時間竟忘了有人擅闖民宅,第一反應是:“別動那些稿子!”
擺弄畫稿的人轉過身來,看著她,忍俊不禁地彎眸一笑。
佟彤啞了聲,半天才說:“……你終於回來了啊……外頭沒人吧?”
再聽聽隔壁,沒聲音。想必已經早早起床,躲到畫院去了。隊友孟這才有機會重新現身。
他消失兩次,佟彤逐漸摸出了玄學規律。每當本土孟離開超過一段距離,比如去畫院之後,隊友孟才會重新出現。而他消失時離她多遠,重新出現時也會在那個距離附近。
隊友孟放下手裡的畫稿,嫌棄地微微撇著嘴。
”我怎麼不記得繪過這麼粗劣的稿子。肯定是張擇端畫圖時偷懶了。”
佟彤服了他了:“您老人家別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了。對了,你這一天一夜還好吧?”
“已經一天一夜了?”他微微驚詫,“我無妨。你怎麼樣?”
佟彤沒心思問他這一天一夜又上哪兒了,趕緊長話短說,把從昨天到現在的種種變故給他老人家更新一下——她拉著本土孟解圍,跑去白礬樓躲著,不料撞上了土豪乾隆現場收購地產,兩人費盡周折才溜回客棧……
當然依舊是“選擇性報導”。有些曖昧的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不用讓眼前這人知道……
希孟自然又是不信,眼睛睜得晶亮:“你是說,我——不,他又讓你在這間屋子白住了?”
佟彤聳肩膀:“誰讓你——不,他,人美心善,急公好義,是整幅畫裡最靚的仔。”
希孟臉色微微脹紅,咬牙切齒提醒她:“那是NPC!”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別忘了咱們此行的任務。敵暗我明,任何一個友好NPC都不能慢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