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銷售員不明白啊。他們影樓在全城生意斐然,逢年過節稍微打個折扣, 就有無數新人趨之若鶩。來這裡拍攝的明星也不少, 客戶資料里攢了一堆名人簽名。
就算是明星來也得預約, 照價收費,絕不會免單。
這兩位怎麼回事, 有免費拍攝的機會,卻無動於衷?
佟彤也不是不動心。可現在她滿心想著回北京, 給高博朗的後人一個交代。
她撥開銷售員的手,遺憾地回絕:“現在沒時間。不過如果你們的承諾長期有效的話, 我可以考慮過幾年再來……”
銷售員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再看看她身邊絕代風華的帥哥,結結巴巴說:“那、那也可以、但是得、得帶同一個人來哦……”
佟彤意興闌珊地說:“哦,那算了。”
這不是明擺著說她刷臉沒用嘛!這銷售員差評, 如果她是老闆,年終獎全扣。
銷售員大驚失色,小心看一眼她旁邊的帥哥——他面無表情, 只撇著個嘴角,像看戲似的,一點沒有跟“女友”討說法的意思。
銷售員都替他感到憤慨,“美女,對待感情要認真,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可是耍流……”
佟彤把銷售員的話當蜜蜂嗡嗡,大踏步走出婚紗影樓。
剛要下台階,她突然轉身,“等等。”
銷售員喜出望外,“美女改主意了?”
佟彤:“我那身衣服口袋裡有東西忘拿了。”
在仁濟醫院裡,她速記了一下高太爺的遺言,只想著到時候呈給高茗一家,也算是個安慰。
可她把旗袍內外翻了個遍,並沒有看到自己那張記錄的紙條。
希孟悄聲告訴她:“你記錄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那張紙是帶不走的。”
佟彤一怔,隨即強顏歡笑:“沒事。寫一遍印象深刻。回頭我口述就行了。”
從1938年回到現代,她除了自己隨身的那些現代衣物零碎,還有那個始作俑者的望遠鏡,並沒能帶走“當地”的一磚一瓦,充分實現了“留下的只有腳印,帶走的只有回憶”的生態環保型穿越。
她隨後發現,那一紙入城通行證也從口袋裡離奇消失;被水沖走的保溫桶仍然完好無損地躺在她背包里;甚至,當她打開手機相冊,在吉斯-5卡車裡那張和希孟的自拍,以及跟昭君、文姬的那張合影,也都不知何時自動刪除了。最後一張照片是高茗下榻的那個金碧輝煌的酒店。
她鬱鬱不樂地丟下衣服出門。
影樓銷售欲哭無淚:“美女你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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