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公子。」水珏並非壓低了聲音,所以一聽就知道是個女孩。不過柳子怡仍舊呼喚做公子。他知道這人既然敢女扮男裝出來遊玩這麼多天,估計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現 在能暴露身份救自己,已經是自己需要千恩萬謝的事。他也是從這個稱呼側面告訴水珏,自己是個感恩的人,不會壞她的事。
「柳公子身邊的下人呢?」水珏環視了一圈,皺眉道。
「推柳某下水的,就是柳某帶的兩個下人。」柳子怡苦笑道。
水珏先是愣了一下,隨機冷笑道:「那看來還是本公子的不是了,擾了柳公子自殺的興致?」
這話一出,周圍的下人侍衛皆驚訝了一下,然後隨即退後幾步。即使是別人家的事,那也不是下人們該聽的。
柳子怡也驚訝了一下,然後臉色複雜的看著水珏:「公子怎麼……好吧,公子聰慧,柳某慚愧。確實是一時想岔了,柳某已經清醒了,謝公子救命之恩,柳某不會再輕生。」
人在自殺一次之後,是很難鼓起勇氣自殺第二次的,那瀕死的體現,足以讓人打消自殺的想法。除非那痛苦比活著的痛苦還難以讓人忍受。
柳子怡顯然不是這種人。
他在冰冷的水中,慢慢失去掙扎的力氣的時候,過往的回憶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在他腦海里顯現。
實際上柳子怡對母親、對大哥的感情並不如外人所想的那麼深刻,他的報復也不單單只是為了報仇。母親是難產而死,柳子怡從未見過聽過母親的音容笑貌。因為從小的下人都是姨娘派的,他甚至在十歲之前,並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更何況對從未見過、聽過的母親有何眷念。
而大哥和柳子怡的感情也並不好。柳家老大和柳子怡的年齡差距很大,柳子怡出生的時候,柳家老大已經在外做事,平時很少和柳子怡見面,而見到柳子怡,對其也只是厭惡和鄙視,似乎柳子怡一副女孩打扮、一副女氣模樣,是他自己的錯似的。
後來柳子怡漸漸長大,不可能再讓他關在家裡不出門,性別之事也漸漸藏不住,柳家大哥才開始發力,怒斥姨娘的險惡用心,對柳子怡噓寒問暖,還托人請了候缺在家的進士老爺給柳子怡上課。
柳子怡何等聰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大哥不是不關注他,而是把他當做了打擊姨娘、對姨娘致命一擊的重要棋子、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