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人可真是實心眼兒,這樣的人打交道叫人放心。
秦於禮到家的時候,下了一整天的雪才剛停。
他踏進門前愣了下,堂屋門口一隻小小的糰子坐在小馬紮上,雙手撐著肥下巴,望眼欲穿看著門口,待見他進來,糰子眼睛發亮,跟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去,一把抱住秦於禮的大腿,還雙手雙腳並用要往上面爬。
秦於禮順手把糰子抱了起來,伸手在她凍得發紅的肥臉頰搓了搓,道:“坐在門口吹冷風?”
糰子都快裹成球了,身上穿的外套是白面哥哥貢獻的,他是男娃,待遇好些,今年要新做一件,這件小了的就拆拆改改先給妹妹穿。
糰子剛來才小半年,先前添置的衣物只夠秋天穿,冬天是鐵定不夠的,就拿來應應急。
舊棉襖拆開往裡面塞了很多棉花,陳秋花考慮到小孫女的小身板,愣是給做得快趕上棉被的厚度了。
褲子也是塞了棉的,厚厚的穿在身上把一雙小短腿襯得更肥了。
音音是個聰明的小孩兒,別看她小臉有些紅,實際上半點不冷,小爪子揣進衣服兜兜里,身上裹得像球,冷到誰也冷不到她。
秦於禮抱著閨女往屋裡走,腳步比剛才進來還輕快很多。
他背上背了一堆東西,等他把三本半新不舊的彩色連環畫拿出來的時候,老秦家幾個孩子都看直眼了。
“三、三叔,哪兒來的啊這是?”
“三叔,能不能借我瞅瞅?”
公社小學的小胖墩是全校最有錢的娃兒,就是他也只有一本連環畫,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珍惜得很,還捨不得讓人上手摸。
現在三叔手上拿的這幾本,一看就是比胖墩手裡的要好看,畫得好看極了。
秦於禮躲過雙胞胎的爪子,把三本書塞進糰子懷裡,“拿去玩兒。”
雙胞胎大小花:“……”三叔忒偏心了……
趕著年前,秦於禮又往縣城跑了幾趟,回來就鑽進他自己屋裡,後來又去了幾趟公社,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天。
老秦家的人全都不知道他在幹啥,只當是恢復本性,開始到處撒歡跑,以前老三也是這樣的,愛玩愛鬧,沒事就和村里村外那些混子們到處鬧。
左右現在不用幹活兒,老秦家的人懶得管他。
家裡有個待產大肚婆,除去男人外,只剩下陳秋花和她二兒媳婦能幹活兒。
陳秋花忙得團團轉,指揮著二兒媳做這個做那個,為過年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