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身藏在牆後,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亮著昏暗路燈的街道。
一個穿著短裙和高跟鞋的女人剛從錢老闆的火鍋店出來,看髮型和身材一眼就能認出是大波浪。
大波浪從火鍋店出來,路過羊雜湯店的時候停了下來,直接當街把絲襪脫了下來,團巴團巴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然後才繼續往前走,回到她們的理髮店裡。
火鍋店自始至終都黑著燈,沒有第二個人影。
蕭陟一邊抽菸一邊盯著外面,待抽完了三四支煙,才悄無聲息地出了店。他手裡拿了個鞋拔子,直奔羊雜湯店前的那個垃圾桶。
垃圾桶是公用的,從裡到外都髒得很,蕭陟皺著眉頭麻利地掏了兩下,掏出一團紡織物。
他把東西勾到地上,拿鞋拔子撥弄幾下,就著路燈看出是一條被撕扯得極為破爛的黑絲襪,那上面被撕開的一個個破洞無聲控訴著下手之人的殘暴。
蕭陟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又拿鞋拔子勾著絲襪扔回了垃圾桶,鞋拔子也直接被丟進垃圾桶里。
理髮店裡傳出些響動,蕭陟身子一側,藏進了羊雜湯店門側的陰影里。不一會兒,理髮店裡的燈開了,一男一女摟抱著從裡面走出來。
兩人是往蕭陟的方向過來,蕭陟貼牆站在背光處,兩人只顧著說悄悄話,沒有發現他。
「真是晦氣,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是那個男人在抱怨。
「小雅姐平時不這樣的,可能是碰上不好的客人了。」是黑長直的聲音。
「什麼叫不好的客人?」
「就是……」黑長直貼在男人耳朵邊小聲說著,兩人已經走遠,交談聲消散在黑夜中。
蕭陟又等了一會兒,才悄然回到「肖家拉麵」里。
第二天一早,蕭陟又蹲在門口擇菜,看見賀子行背了個包走過來,立刻展開個爽朗的笑容,「來啦?」
「姐夫……早。」賀子行還想著昨天他說的關於離婚的那些話,有些提不起精神。
蕭陟輕嘆了口氣,露出理解的表情。那模樣倒好像他是個局外人,卻反過來勸慰賀子行不要難過一般。從那雙深邃黝黑的眼裡放出的視線格外柔和,讓賀子行不由心頭一顫。
「幫我跟你姐好好說說,我給你下碗面。」
賀子行看他兩眼,抿著嘴點點頭,轉身走進店裡。
蕭陟一邊煮著面,一邊滿心期待地等著賀子行給他帶出好消息,翹首盼望著卻等出了一臉怒氣的賀彩玲。
賀彩玲還繫著圍裙,手裡的炒菜板都沒放下,就那麼揮舞著從店裡衝出來,柳眉倒豎、怒氣騰騰,拿炒菜板指著蕭陟:「肖久!你想問什麼就直說!拐彎抹角的還讓子行來套我話,你惡不噁心!」
蕭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