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陟不愛聽他這麼說,握著他手指把他的指甲從樹皮上解救出來:「婦人之仁怎麼了?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性別歧視不成?我還是那句話,你想怎麼樣都行,沒什麼要改的,怎樣都好。」
陳蘭猗抬頭看他,終於又有了笑意:「你呀……」
「噓——」蕭陟做了個口型,陳蘭猗警惕地看向周圍。
蕭陟甩出去一把短刀,然後從草叢裡拎出一隻灰色的大老鼠一樣的動物,比蕭陟的手還要大一些,尖尖的鼻子、小小的眼睛,長得有些丑。
蕭陟嫻熟地給老鼠扒皮,陳蘭猗蹲在旁邊看著,看著他熟練的手法讚嘆不已:「你還會這些?」
蕭陟一邊幹活一邊說:「我們那邊生活條件比你們差很多,我小時候又不得父汗重視,想吃肉就得自己出去打獵,七八歲那會兒,我連自己的馬都沒有,都是靠兩條腿跑,跟野孩子沒什麼兩樣。」
聽蕭陟提起他父汗,陳蘭猗撇了下嘴,「恕我直言,你父汗忒沒眼光。」
蕭陟抬頭看他,見他眼中毫無芥蒂,才笑了一下,薄唇一展,露出一點兒潔白的牙齒,復又低頭幹活。
陳蘭猗盯著他烏黑的發頂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你長大以後就特別受歡迎了吧?」
「什麼受歡迎?你是說受擁護嗎?還行吧,我十一歲就上戰場了,一開始沒顯出什麼,後來身量竄起來,力氣大了,才開始被人注意到,真正受擁護也是十七八歲時候的事了。」
「嗯,不是那個意思,」陳蘭猗有些扭捏地揪著地上的草,不太好意思看蕭陟,「我是說你那會兒挺受女人的歡迎吧?」
蕭陟抬起頭,勾唇看著他,眼裡滿是戲謔:「你猜呢?」
陳蘭猗瞟他一眼,又去看旁邊的樹葉,心裡其實有點兒不高興:「聽說你們那邊民風開放,男孩兒也早熟,特別早就成親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想起這種事,然後就忍不住問出了口。
「我之前跟你說過一次,你還記得嗎?」
陳蘭猗疑惑地看著他:「說過什麼?」
「我說我最愛的人和我沒來得及結婚,但是他在我心裡已經是我妻子了。」
陳蘭猗怔了一下,隨即想起來,那時候他剛成為賀子行,記憶還沒恢復,聽久哥說起他夢裡那個前世的愛人,還暗自難過來著,不由臉又紅了,嘴硬道:「真的假的?你沒結婚,難道連妾都沒有嗎?你們那邊的女人都那麼膽大,要是偷偷爬進你帳子,你能忍得住嗎……」
蕭陟手上沾了血,張著胳膊抱了陳蘭猗一下,「真的,我那么小就上了戰場,戰場上哪有女人?後來遇見了你,滿腦子都是你,就誰都看不見了。」
陳蘭猗使勁兒憋著才沒有笑出聲,但是眼梢眉角俱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