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鉞本人倒沒什麼情緒:「人開車時遇到險情, 把方向盤右打保護自己是很正常的反應。」
薛鴻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還是忍不住抱怨:「說是這麼說, 可要不是他一新手非鬧著開車, 你們也不會遇到這種危險不是?要我說, 你爸跟你那後媽真是太寵他了,沒有原則, 幸虧你家有錢,車夠結實,要不看你爸怎麼後悔。他再寵那小子,說到底你才是他親兒子。還有我那妹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沒看上你, 倒看上他了。不是說信奉禁欲主義嗎?怎麼突然又開始搞一見鍾情?」
薛鴻飛覺得自己命里可能跟「禁慾」這倆字相剋,他最好的朋友信奉禁欲主義,母胎單身32年, 他妹妹也信奉禁欲主義,母胎單身24年。還好禁欲主義並不反對結婚,他就想把這倆湊成一對兒。他不敢過多期待,心想著,就算是無性婚姻,做對兒soulmate也成。
他特地帶著妹妹去蕭鉞家做客,結果他那個又理智又驕傲的妹妹沒看上志同道合的蕭鉞,倒看上蕭鉞繼母帶過來的那個弟弟了,那還是個高中生呢,都不確定今年成年沒有。
哦,應該成年了,上個月剛拿到駕照。
薛鴻飛跟蕭鉞十多年的朋友了,對他家的事知根知底,知道蕭鉞那個便宜弟弟就是攤扶不上牆的爛泥,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他回想那小子的樣子,第一想起的就是他那頭不知道洗沒洗過的髒辮,第二就是他那身能裝下兩個人的大肥T恤和大肥褲子,見了客人也不打招呼,晃晃悠悠地鑽進自己屋,把門板摔得震天響。
那個小年輕,除了臉好看,其他簡直一無是處,他妹妹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薛鴻飛當時一下子亂了陣腳,著急地問薛馥夢:「你看上他什麼了?」
薛馥夢回答得乾脆:「臉。」
薛鴻飛一噎,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是要改信仰了?」
薛馥夢跟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第一:禁欲主義並非信仰,而是一種自律的生活方式。第二:談戀愛就一定要做/愛嗎?」
薛鴻飛啞口無言。
因為老友對於他的人生信條存有原則性的誤解,蕭鉞難得解釋了一次:「禁欲主義並不反對愛情,禁慾是針對肉/體,愛情是針對心理。」 他聲音低沉磁性,好聽是好聽,可惜不帶任何情緒,薛鴻飛想跟他同仇敵愾吐槽一下他那不靠譜的弟弟都找不出話茬。
蕭鉞一直把扣子繫到最上面那顆,又起身去拿領帶,薛鴻飛見了不由咂舌:「我說蕭鉞,你今天又不用去上課,用得著穿這么正式嗎?」
蕭鉞用他善做手術的修長手指打出一個漂亮的領帶結,順便瞥了薛鴻飛一眼,薛鴻飛立刻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蕭鉞的眼窩很深,把本來就線條硬朗的眼睛襯得更加深邃,本應是招桃花的長相,卻因為神色太過嚴肅端正,令無數女性望而卻步。
蕭鉞一米九的大個子,肩寬腿長、後背挺直,頭髮剃得很短,整齊利索,臉長得也好,分明是深受女性喜愛的類型。但是他整個人都在向外傳遞這樣一個信號——不要來煩我。
薛鴻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自己做了十來年警察,自詡一身正氣,結果跟蕭鉞一比,似乎還是差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