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各個房間找了一遍,最後在暖房裡找到盤腿而坐的蕭鉞,他閉著雙眼、面容平靜,雙手放鬆地搭在膝蓋上。
陳蘭猗之前為了了解蕭鉞,在網上查過禁欲主義相關的東西,知道蕭鉞這是在做冥想。
他輕手輕腳地走近,小聲喊了聲:「哥哥?」
蕭鉞沒有任何反應,睫毛都沒有顫動一分。
入定了嗎?
陳蘭猗還沒見過蕭鉞這種模樣,十分好奇。他走到蕭鉞身前,在他面前蹲下,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他。
經常吃素看來對皮膚挺有好處的,都三十二歲的人了,臉上的皮膚依然光滑,帶著常年規律健身帶來的健康感。兩道眉毛如利劍一般,像他整個人一樣銳利,眉中間有三道紋路,好像一個「川」字,即使在面無表情的時候,這個彰顯著臭脾氣的「川」都不會消失。
說起來,這個人幾乎每一世的眉間都帶這個紋路,怎麼那麼喜歡皺眉頭呢?
陳蘭猗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伸出食指在他眉宇間虛虛地撫了一下,怕驚動了蕭鉞,不敢靠得太近。
沒有反應呢……蕭鉞真會挑地方,周圍全是綠植,空氣清新、安寧愜意,好像摒除了外界所有的熙攘和喧囂,全世界只剩這一方小天地。
陳蘭猗的食指沿著他高挺的鼻樑往下走,在他薄窄的嘴唇前方停住——
好想親……
「哥哥?……蕭鉞?」
陳蘭猗在網上了解過,有些經驗豐富的冥想者在入定以後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聽不到、感覺不到,蕭鉞這會兒也是這樣吧?
他一隻膝蓋著地,一手撐住地面,另一隻手撥起垂在兩人頭頂的綠葉。陳蘭猗向前微微傾身,兩人呼吸交織,鼻尖快要碰到一起。
他停在半路,屏住呼吸,也不知是太緊張還是藥物的後遺症,耳中竟然響起輕微的耳鳴聲,心臟也跳得過快,飈高的血壓沖得他頭更暈了。
他有點兒氣餒了,想後撤。但是蕭鉞呼到他臉上的平穩而流暢,毫無所覺的樣子,讓他又鼓起了勇氣,臉迅速往前一湊,在蕭鉞的嘴唇上輕輕碰觸了一下,就立刻彈開,臉上露出好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的歡喜。
陳蘭猗抬手按了按砰砰直響的胸口,掩著嘴唇逃出了暖房,推拉門被他小心地關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蕭鉞睜開眼睛,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後撩開浴袍,握住皮帶的一頭用力一拉,皮帶迅速收緊,鈍頭鋼釘深深嵌入肌肉結實的皮肉中,從邊緣緩緩滲出暗色的鮮血。
這種持續的鈍痛比被利器劃傷更加痛苦,蕭鉞渾身肌肉緊繃,槽牙咬緊,額上迸出青筋,做了好幾組深呼吸後才勉強放鬆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