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是我有錯在先。我為我以前的錯誤,還有給你們全家帶來的麻煩表示十分地抱歉。如果有什麼可以彌補的,請一定要告訴我。」蕭陟看著阿媽的眼睛,誠懇地說道。
阿媽有些驚訝地看向扎西,扎西看了蕭陟一眼,眼中暗藏笑意,有意用漢語對阿媽說:「我什麼都沒和他說,是他自己猜的。」又瞟了蕭陟一眼,然後用藏語又說了什麼,阿媽面露笑意,連德仁阿爸和羅布阿爸的面容都柔和了幾分。
蕭陟也笑著看向扎西,知道扎西在自己父母面前替他說好話了。只不過--到底哪一位才是扎西的父親呢?從相貌上來看,都不太像。
今天是阿媽出院的日子,扎西漢語最好,離開前和醫生又仔細交流了一下,得知阿媽的胃出血並不嚴重,好好調理就不會再犯。醫生還囑咐了許多注意事項,扎西都一一記下,蕭陟在一旁也聽得格外認真。
仁增家就在這個縣城,開著自己的麵包車先走了。臨行前,強巴阿爸同他說了要負責修車,被仁增拒絕,他匆匆看了康珠一眼就匆匆離開了。
康珠目送他離開後,就轉回了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到蕭陟臉上。康珠的眼睛隨了父親,不算大,但是目光極有力量。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蕭陟看,令蕭陟壓力倍增。
他剛確認了扎西的青梅竹馬不是情敵,可不希望扎西的姐姐又愛上自己。
不是他自我感覺良好,實在是蕭根旺的外形還挺具有迷惑性的,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要不露出曾經那種得瑟的表情,就會很有男人味。如今裝了蕭陟的魂魄,再穿上威風的藏袍,更是顯得氣質不凡。
他迴避著康珠姐姐火辣辣的視線,和扎西並肩走著,有點尋庇護的意思。
三位阿爸和阿媽走在前面,才讓興奮地同他們講著路上的見聞,幾人說說笑笑,沒有注意到身後扎西他們之間怪異的氣氛。
康助姐姐竟然追了過來,打量了蕭陟兩眼:「你是,首都來的嗎?」
蕭陟驚訝地看著她,原來康珠也會漢語,只不過說得沒有阿媽好,算不上流利。
扎西面色為難地看看姐姐,又看看蕭陟,小聲嘆了口氣。
姐姐聽見了扎西嘆氣,依然執拗地問蕭陟:「你在首都,聽說過一個叫張景文的攝影師嗎?」
啊……原來是這樣……難怪仁增一開始對自己充滿敵意。
他先看了眼扎西的神色,見對方雖然面露悵然,卻沒有反對,才朝姐姐輕輕搖了下頭:「我沒有關注過攝影方面的事情,沒聽說過,抱歉。」
康珠姐姐的漢語不好,聽他回答時神態格外認真,直到蕭陟說完最後一個字,她暗藏期冀的眼眸才暗淡了下去,這種灰暗的眼神與她生機勃勃的面孔極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