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算送綿綿回府那次,這次應是第二次登太傅府大門吧。
只是今日的心境,與第一次已截然不同了。
馬車平穩地前行,卯時六刻,便到了太傅府門前。
同看門的小廝道明來意,那小廝便引他們進到福安堂落了座,不多時就見卿沐進屋相迎。
“拜見太傅大人。”與孫御醫同卿沐見了禮,李淡安看著卿沐對他微微頷首道:“屬下奉皇上口諭攜孫太醫來為府上千金診脈。”
“臣謝過皇上。”身為皇上的老師,君臣之禮也是不可廢的。
復又屈高就下對孫太醫拱手道:“有勞孫太醫了。”孫太醫向來自視甚高,只是醫術卻是太醫院首屈一指的,卿沐對他這般甚是尊重。
“太傅大人客氣,可否告知下官令愛的身體情況。”孫太醫既領了皇上旨意,便直奔主題。
“夜裡醒過一次,說了幾句話又睡過去了,府上懂醫術的侍女說是受寒引發了高熱,現下內人正為小女退熱。”都是男子,卿沐不便說自家夫人是為女兒擦拭身體退熱。
聞言,孫太醫心生不愉,他向來自視甚高,不由想著既已有人給太傅千金診治,皇上還吩咐自己來做何。左右不過發個熱,這下毫無自己用醫之地了,總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日後他便知,對太傅府上的人,不論是皇上還是攝政王,特別是今日他身邊這位,大材小用之事隨時可見。
這般想著,他便淡淡開口道:“可否容下官再為令愛診一診。”
卿沐自聽出了孫太醫略帶情緒的話,任哪位大夫天都未亮便被拉著來診治一個已被治過的病患,心裡都是不大舒服的。
只是,太傅府還不是他能使情緒的地方。
卿沐覆手傲立道:“還請孫太醫隨本官來,只是過會恐要委屈太醫在門外稍等片刻。”
原本卿沐還打算讓他在福安堂候著,等他回暖閣收拾妥當再來請他,現下就在門外乖乖等著吧。
還未待孫太醫答話,李淡安已替他應下了,卿沐的情緒他多少是能感覺出一點的。
行至暖閣外,卿沐便停了腳步留了卿風在外面陪著孫太醫,卻領了李淡安進屋。
隨著卿沐進了屋,就見雲姨還穿著昨夜赴宮宴的那套裙裝,只摘掉了假髮髻,想是這樣陪了綿綿一夜。
雲暖聽到腳步聲方轉過身,看到李淡安不免有些驚訝。
“安兒,你怎麼來了,不用陪在皇上身邊麼。”
同雲暖問了安,李淡安開口回答道:“雲姨,我是奉皇上口諭帶了太醫來為綿綿診治的。”
“綿綿可還好嗎?”他低聲問著雲暖,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羅漢床上躺著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