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帝和李元面色不約而同出現變化, 太子曾經的過度『健談』給大部分人都留下不淺的陰影。早朝上只要太子開口,下朝基本可以趕得上吃午飯。
久居高位者,一舉一動都會刻意不讓下面人揣測到自己的內心。太子在這方面做得格外好,他一開口,別人會因為連篇的廢話頭疼,根本顧不上他在講什麼。
承元帝為此操碎了心,現在聽到太子要修閉口禪,心中微動:「當真?」
魏蘇慎頷首。
承元帝和李元對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慶幸。
尤其是李元,若無意外,帝位早晚是太子的,他朝君臨天下,受難的豈不是臣子?
一想到早朝會開到晚會,李元就忍不住哆嗦。
上蒼保佑,太子終於看開了。
「能想到這點,已經很不錯。」承元帝面色和緩:「只是為何要喊666?」
魏蘇慎一本正經地瞎編:「當日兒臣溺水,絕望中耳邊突然出現這個詞彙,興許是上天給的某種警示。」
清風吹來花香,令人神清氣爽。
承元帝給人的感覺都要柔和很多,狀似無意的問道:「對於麗妃肚子裡的孩子,你怎麼看?」
李元有意落後皇帝和太子半步,低眉深思,如此直白的問話,實在有些駭人。
魏蘇慎基本沒有沉默,直言道:「小公主一定會幸福康樂。」
李元瞳仁一顫,他本來以為承元帝已經夠直白了,沒料到太子才是真正的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承元帝面色不變,只是很有深意地望了眼魏蘇慎:「你不是個不能容人的性子。」
「就怕有些人是。」
李元觀察這對天家父子間的神情,承元帝高深莫測,魏蘇慎則勾了勾唇,完全看不出擔憂。緩步前行中,李元餘光無意望見開得正濃烈的牡丹,還有旁邊和它鬥豔的月季,突然就頓悟了。
對於承元帝來說,證據其實根本不重要,太子若是溺亡,麗妃就是第一受益人,單憑這點,就足以讓他對麗妃生厭。
「有空可以去你皇祖母那裡請個安。」承元帝望著魏蘇慎道:「聽說太后前不久招了張氏入宮。」
魏蘇慎搜索了一下有關張氏的信息,說來太子和她淵源不淺。張氏最早是太后的宮女,年紀到了出宮嫁人,後來又被太后召回宮,當太子的乳母。
太后一直念著張氏,每隔幾年都會召她進宮說說話,賞賜也是源源不斷。
魏蘇慎當然不想去,卻又突然改變主意:「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兒臣與父皇一道去?」
打從溺水事件後,承元帝開始覺得自己兒子思維跨度越來越大。
好比現在,眼中流露出嫌麻煩的目光,然而身體卻做著相反的事情。
太后正和張氏說這話,聽到承元帝和太子同時來請安,更是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