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她也不像是為情所困的樣子,但就是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對勁的感覺。
李嬤嬤嘴上不說,心裡已經有些急了,容辭雖然身體十分健康,但懷這個孩子到底早了那麼一點點,若是再這樣繃著,等到生產的時候會十分兇險。
當初許容盼的姨娘就是這樣,年紀小身體虛,心裡又緊張,再加上差了那麼點運氣,生的時候萬般艱難,李嬤嬤自己就精通醫術,當初也奉命守在產床旁,可是那情況便是天王老子也難救,更何況是區區凡人了。
到了容辭這裡,李嬤嬤本來覺得她年紀雖和那姨娘差不多,身體素質卻不知好了多少,再加上自己用心調養,順利生產想來是十拿九穩的事,瓜熟蒂落至少比孕中期強行拿掉胎兒要安全得多,因此才主張把孩子生下來,卻不想容辭的心裡不知存了什麼事兒,越在恭毅侯府待就越急躁緊張,眼看就要影響到胎兒了,難道到時候也讓她去賭那一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運氣嗎
李嬤嬤是絕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因此才不計後果的出了手,難道當初她不知道若是顧宗齊出了事,王韻蘭再發瘋把事情抖摟出來,容辭也會受到責難嗎她當然知道,可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反正再怎麼樣也不會危及到性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離開那地方,讓容辭心情好轉再說,至於其他的,先放到一邊去吧。
現在她眼見容辭從踏進這座宅子開始,整個人就有了微妙的變化,那根弓弦肉眼可見的鬆弛了下來,不由更加慶幸自己當初的當機立斷了。
這人啊,特別是孕婦,有時心情的好與壞,比身體上的健康還要重要。
李嬤嬤心想,那顧大爺雖自作自受,可也算得上死的很有價值了。
容辭並不困,只是坐的腰酸背痛,躺了一會兒就恢復過來了,她站起來在房間裡四處看了看,發現這屋子上房只有三間,雖比三省院少了東西兩間梢間,但面積卻並不小多少,打掃的乾乾淨淨,纖塵不染,布置擺設也多是淡雅一些的樣式,更合自己的口味。
更重要的是,這裡不會有那些前世就看厭了的那些人時不時的出來礙眼。
她活動了一會兒,李嬤嬤便道“一天只填了些糕點,沒正經吃什麼東西,現在晚膳早做好了,叫他們熱一熱擺上來吧。”
正說著,鎖朱、斂青、舉荷三人整理好馬車上的行李,一起進了房間。
舉荷之前雖說是貼身丫鬟,但一直被容辭打發去整理她的嫁妝,連正房的門都沒進過幾次,這次出府跟著一起過來,大件的嫁妝不好搬動,也怕引人注意,就乾脆都留在了三省院的庫房裡,舉荷沒了差事,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完成老太太的吩咐了,就殷勤的跑到正房裡來等候吩咐。
這裡有溫泉,附近幾十里地都比京城要暖和許多,加上還生了地龍,容辭便將冬日裡一刻不敢卸下的厚棉衣脫了,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藕荷色家常夾襖長裙,趁著飯菜還沒熱好,放鬆的斜倚在迎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同李嬤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