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她盯著他一字一頓道:“陛下,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謝懷章抿著唇,繼續道:“孕育他給你帶來的只有痛苦,他能出生更是是意外……若上天要修正這個意外,你就當他從未……”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謝懷章的臉上,一旁的趙繼達驚呆在當場,用雙手緊捂住嘴巴才止住驚呼。
謝懷章面色絲毫沒有改變,好像被扇了一巴掌的九五之尊不是他本人一般,低著頭語速不變道:“——從未出生過。”
容辭幾乎要被氣瘋了,她倒退了幾步喊道:“圓圓是不是意外是不是痛苦只有我才有資格評論,我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不論以前怎麼樣,現在他就是我的寶貝,你有什麼資格說說這種話?真正讓我痛苦恥辱的根源是你不是孩子!”
室內溫暖的溫度幾乎被凍成冰封的,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遠遠傳來方同興奮地聲音:“陛下,主子!臣與陸都督前來復命——谷大夫接來了!!”
兩人同時一愣,容辭先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再跟謝懷章爭執,直接推開他沖了出去。
謝懷章也馬上回神,幾步便追上了容辭,拉著她與她一道回到了圓圓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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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余□□十歲的人了,即使保養的再好,經過數日的日月兼程趕路也很是吃不消,渾身蔫蔫的,皺紋都多了幾條,但人命關天,疲憊也降不低他的醫術,便也沒休息,直接到了病床把脈。
容辭站在謝懷章身邊,兩人怕打擾谷餘思考不敢靠近,但兩雙眼睛卻緊緊盯著他,容辭已經把剛才和謝懷章的爭吵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就像她說的,除生死之外無大事,現在圓圓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所有事都要靠後。
谷余將兩個手的脈象都把了一邊,隨即皺著眉頭將圓圓的嘴巴撬開,仔細查看了舌頭和嘴裡潰爛腫脹之處。
“再重新把他的病情症狀從頭到尾講一遍。”
這時太醫們也不嫌棄民間大夫搶自己的飯碗了,巴不得全天下都是神醫,一副藥就能把太子治的活蹦亂跳,好解救他們於水火,紛紛七嘴八舌將這病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這一遍講的尤其細,甚至說到了太子莫名其妙發的兩次熱,還有他比平時嗜睡的症狀,甚至連口味略有變化也講到了。
谷余摸著鬍子邊聽邊點頭,剛才只看圓圓身上的體徵他差不多就有判斷了,此時又聽了始末就更加確定,聽罷就叫來紙筆,二話不說先開起了藥。
他的動作讓容辭和謝懷章都很激動——一個大夫若不是胸有成竹,不會這麼快就斟酌好藥方的,這幾天宮裡任何一個太醫處方都要糾結半天,總是拿不準不敢下筆,寫好了還要眾人都討論一遍才肯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