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瑾立在她的身邊,輕聲道:「節哀。」
風拂過遊廊,帶著池中荷葉的清香,葉凝失神之間,手中柳枝落入水裡,驚散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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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即到重陽節,依杞國習俗,這一日要登高辟邪,食菊花糕飲菊花酒,若有興致,還可借景湊個詩會。
葉凝方用過早飯,木槿便已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回春堂:「阿凝,登山去啦!」
「不陪你母親?」
「她忙著呢,清早就被鎮遠候夫人邀去品茶,後面還有不少帖子等著,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哎,那種宴會沉悶無趣死了。」
葉凝便笑:「等我換身衣裳。梧桐——給木槿倒酒。」
「阿凝最好了!」木槿笑逐顏開,兔子般竄去庫房,拎了一壇去年釀的桂花酒。梧桐便去取幾隻青瓷杯,兩人就著院中開得正好的木芙蓉喝了幾杯,待得出城時,郊外車馬往來,熱鬧非常。
沿著官道走一陣再拐上條小路,人煙漸漸稀少。葉凝和木槿縱馬疾馳一陣,到得霧靈山腳。
此處距城數十里,來遊玩的人並不多,她們棄馬登山,葉凝拎著盒甜點,木槿拎了兩壇酒。
到得山頂時但見風朗氣清,山間野花成片,晴好的陽光下,遠近風景清晰可見。
木槿自幼習武體力極佳,爬山爬得興致高昂,立在山巔觀景,胸中陡然生出豪氣,大喊了一聲:「啊——」聲音清澈嘹亮,隨風遠去,她對著曠野哈哈笑了幾聲,忽然噤聲。
累癱在地的葉凝本是瞧著她發笑,此時不免詫異。轉目四顧,便見一方巨石之後轉出個年輕公子,金冠束髮,錦帶束腰,紅色披風襯著白淨的臉,滿身富貴氣中透出文質彬彬。
木槿傻傻站了半天,便尷尬地竄到葉凝身邊,仰起臉笑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聽說木姑娘抱恙在身,不便赴宴。」來人徑直走過來,笑望木槿:「原來真是如此。出門前怎麼不吃藥呢?」
「齊嬰!」木槿氣怒,「我看是該給你開服藥!」
齊嬰笑了笑,向葉凝微微拱手,顯然並不認得她。
葉凝鬆了口氣,便也還禮,覺得他十分面善,卻不認得他。木槿便道:「這是鎮遠侯家的三公子。」葉凝恍然憶起。
她以前曾去過鎮遠侯府一次,那時鎮遠侯的千金貴體抱恙,太醫束手無策,鎮遠侯以高額賞金遍請京中名醫,葉凝也在其中。彼時齊嬰也陪伴在側,照顧與他同胎而生的妹妹時十分體貼溫和,令葉凝印象深刻。
齊嬰盤膝坐下,自顧自地取了酒杯斟酒飲盡,贊道:「這酒釀得不錯。」
旁邊木槿半是得意半是生氣:「那是自然!不過我們只帶了兩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