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師面目澀然,謝家為了個不成器的兒子,將第一美女謝婉趕進了寺廟,後致她失蹤。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我們要以發展的目光看待問題。無論男尊女卑,還是重男輕女,都是拖國家後腿。社會需要的是貢獻者,男才女才都是才。只有有才有能力的人湧現,社會才能繁榮昌盛,國家才能長治久安。若因性別之見,錯失人才才是家族和國家的損失。」
說到這裡,蘇希錦轉頭看向周武煦。後者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
蘇希錦沒察覺,仍認真稟告,「治民不僅需要法律法規的約束,還需人道主義幫扶。女子為弱勢群體,開女戶給無子家族一個保障。和離給悲苦女子一條出路。鼓勵外出就業,給有能女子一個機會。」
「仁道?」正上方傳來周武煦渾厚的聲音,這個詞語好,「女戶之意,朕以為有道理。不過既然諸位臣子對蘇卿數據存疑,不如等辯證之後再下結論。」
「明年乃朕登基第十年,恰好可檢驗朕這十年成果。至於女戶,到那時再討論亦不遲。」
全殿大臣俯首稱諾,蘇希錦亦在此列。
男女偏見,經久不衰,便是後世亦隨處可見。
這群臣子為這個世界上頂尖的文化人,若連他們都有此偏見,可知尋常百姓將如何固執。
這是蘇希錦為官第一次獻策失敗,本是件尋常之事。然看在別人眼裡,則代表她失寵了。
說不得陛下將臻郡王之事算到了她腦袋上。
出殿後自然與韓韞玉一路同行。
「方才師妹舌戰群儒,當真英姿颯爽。」韓韞玉笑著打趣。
蘇希錦眨了眨眼,突然問,「師兄會不會覺得我太強勢了?」
前幾天林氏跟她說過這個問題,女官終歸是女子,還是會嫁人。林氏思想傳統,讓她時而示弱,否則太強勢,不被男子所喜。
「怎會?」韓韞玉摸了摸她腦袋,「見賢思齊,你厲害,我會像你看齊。」
這個世界已經荒蕪至此,若非有她陪他並立雪山之巔,他早已沒了求生的欲望。
何況他並不覺得她強勢,反而有種大人的嚴謹負責,又有小女孩兒的可愛。兩種反差在一人身上,總是讓人流連忘返。
「那我也會像師兄看齊,」蘇希錦歡快道,只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看上看下,看左看右,「怎多日不見周……郡王?」
「景王那邊應該出事了。」韓韞玉語有波動。
尋常過年,藩王會在年前半個月將年供賀禮等送進宮。今年所有藩王的年禮都在半個月前陸續到達。唯獨景王。
景王坐鎮北方,與遼國接壤而立,多與遼人有往來。
「後日便過年了,若那時年禮不至……」
一造反的帽子估計就扣上去了。
「周大哥人呢?」
韓韞玉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昨日與解儀坤喝多了酒,這會兒估計在謝府。」
他倒是在哪兒倒就在哪兒歇。
蘇希錦見四處無人,小聲問:「景王會不會……」
「師妹何以有此言論?」韓韞玉眸中幽光陣陣。
「沒有年禮,總得有封信件吧。」便是再忙,這種掉腦袋的事兒永不會忘記。「只有一點我不明白,當年景王也算擁兵自重,若有這心思萬不會等先帝封藩。」
韓韞玉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自燕雲十六州丟失以來,北方危如累卵,急需能人坐陣。景王善戰而忠勇,又與帝位無意。當年得知先帝封藩之意,自請鎮守北方。」
若論信任,周武煦信景王勝過秦王,是以他對周綏靖百般嬌縱,嚴加苛責。
然人都是會變的,這些年景王的許多行為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周武煦登基第十年的春節,熱鬧而歡快,皇室子弟齊聚一堂,除了景王。
景王的年供直到春節都未曾抵達京中。
周武煦面無異色,攜呂后和其他後宮嬪妃敬謝朝臣,談笑晏晏。
蘇希錦也在此中,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年宴。不知是宮裡人疏忽還是有意,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韓韞玉旁邊。
「這兩年輕人,」宴席上方,呂后一指蘇希錦兩人,「當真是一刻也捨不得分開,不知韓大人與蘇大人婚期訂在幾時?」
全場目光聚集過來,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被身旁之人緊緊握住。
「回娘娘,空智大師言不宜早婚。」
呂皇后笑吟吟道,「也不算早了,韓大人若不婚,京中小姐個個捨不得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