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半晌,聳聳肩,道:“好吧,這是你的選擇。”他切斷了連接。
在等阮玉尚未抵達的二十分鐘裡,我快速打出了辭職信,放在桌子上。
我走出辦公室,輕輕把門帶上。
我突然想起很多之前迷惑的事qíng,比如這幾年他的態度,若近若離,除了上下班的接送……絕不出現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比如當年我被綁架,他第一個沖了進來……再比如幾年前,他突然把我打暈帶到公寓裡,不聲不響地抽著煙。
我往外走去,不知怎的,腦海里突然想起了什麼,很多年前,我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夜裡惴惴不安地捂緊被子,話筒里微弱的電流,他yù言又止的猶豫。
寧折不彎
之後的事qíng我並沒有刻意去打聽。
整個城裡傳得沸沸揚揚,宏天團以旗下製藥公司的投資失策為開端,迅速被大量海外註冊基金控股,半年後宏天集團董事長易主。
本年度金融界,商業界,甚至波及部分政府高官的大事。
與此同時車廷筠回來了,摩拳擦掌,志得意滿地進入了軍部。
我接受了一份邀請,進入了一所國家重點生物實驗室。
就這樣過了兩年,在一次不得不出席的酒會上,我再次看到了阮玉。
我站得離他很遠,他一身淺灰色的亮面西裝,在輝煌的水晶燈下就像一顆價值連城,無比貴重的珍珠,熠熠發光……在深海中,在漆黑中,在寂靜中,在沙爍中,熠熠生輝。
他背對著我在和誰jiāo談。
旁邊的同事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嘖嘖地道:“那人可不簡單,有背景有學歷,商界政界的面子都大著呢,聽說以前還是黑道起家的!我記得有本雜誌怎麼說他的……他叔叔去年自殺了,不結婚,好像也沒別的親人,你還別說,真就是孤家寡人的!哈哈,要我看啊,有錢人就是怪癖多,你說他今年都多大了?”
同事越說越興奮,意猶未盡似的,似乎這樣的人永遠是別人的談資。
我轉開視線,低聲說:“三十二。”
我提前給車廷筠打了電話,他開車來接我,還穿著少尉的制服,軍裝規整而嚴肅,他好像是剛從什麼會議出來,眼神里有點少見的疲憊。
他拉過我,打量我幾眼,嘴角露出一點驕傲的笑容來,說:“我給你選的這套西裝,再合適不過了。”
我點了點頭,剛想說點什麼,車廷筠突然腳步一晃,我還沒看清他的胳膊怎麼懂得,就被壓在了車門上。
有點突然……可奇怪的是,我發現似乎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習慣如此了。可能是因為……我知道那是安全的,我知道車廷筠是可以全身心的信任的,是會永遠站在我身旁的,不論他做什麼。
我仰著脖子半天有點累,車廷筠的qíng緒明顯有些興奮了。
我小聲說:“我們回家吧。”
他哼了一聲,又在我耳朵輕輕咬了一下。然後他突然抬起頭,微微離開我,看向我的身後。
我也回過頭去。
那裡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陌生人,身形沉穩,面目yīn冷,手裡托著一個小盒子,走過來,說:“這是阮先生轉jiāo給您的,請您收下。”
我有點發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
車廷筠動作卻很快,他一把接過來,聲音有點發冷:“你可以走了。”
陌生人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