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說她與蘇玉城只是偶遇,一切都是意外,卻忽而頓住了。
為何要解釋?表姐誤會,因此撮合她與蘇玉城,豈不正合她意?頭一回邂逅蘇玉城就鬧這麼一出,姜嫿自認麵皮不夠厚,怕是這月余都不能再生出勇氣站在他面前,索性破罐破摔,將錯就錯的好。
於是,姜嫿的解釋戛然而止,匆匆朝蘇玉城那廂望了一眼,粉面似桃花,杏眸如含春,唇瓣咬得發白,方扭捏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話畢,顧不上呆若木雞的蘇慧如和無辜躺木倉的蘇玉城,套上繡鞋,掩面而逃。
蘇慧如上前,朝蘇玉城施了一禮,瞥了一眼他握著姜嫿披帛的指節發白的手,不由莞爾:“慧如會替堂兄去求爹娘成全,堂兄切莫辜負嫿兒才好。”
蘇玉城聞言,腦中恍如一道晴天霹靂,要將他平靜無波的日子一朝劃破。
幾步開外的蘇慧如卻恍然未覺,她謹守禮儀,眸光微垂,並未直視蘇玉城。同在蘇府幾回寒暑,蘇慧如跟堂兄閒話的機會卻並不多,見堂兄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便施禮離開,去追姜嫿。
姜嫿一溜煙奔至梅林外,站在高台上,斜倚石欄,森冷涼意透過夾襖只穿肺腑,她卻仍嫌不夠,恨不能跳到下邊澄碧如翡翠的湖水裡滑兩圈水,醒醒腦子。
往日她也是阿娘身邊最讓人頭疼的嬌嬌女,卻從未如今日這般莽撞過,姜嫿私以為,重活一世,她頭腦未見長不說,恍惚更不好使了。
這也堅定了她拉蘇玉城做盟友的心思,否則以她一人之力,怕是兩世加起來依然鬥不過宋梓言,他身邊可是有個不離不棄,掌控著不少高官後吏把柄的郭飛燕。
若非郭飛燕有腦子,又是吏部尚書府上嫡女,放在身側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宋梓言能讓她懷上他的骨肉?
姜嫿下意識地拿指甲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冷硬石欄,凹凸不平帶著天然紋理的石面,將她修剪得宜瑩潤如珠的指甲磨去一層粉屑。
她望著禿了一小缺的指甲,並未在意,反而勾起唇角,他二人真的那般牢不可破麼?姜嫿不信,宋梓言且不說,野心勃勃之人並不容易被外物干擾,郭飛燕卻不一樣,耽於兒女情長的女人是很好對付的,一如前世的她。
“嫿兒果真對堂兄一見傾心?”蘇慧如心中本來還有疑慮,不明白冠雲閣里究竟發生了何事,讓嫿兒能舍下心心念念的宋梓言,對堂兄暗生情愫,可她方才隱在一旁,見姜嫿一會兒歡喜,一會兒蹙眉,真真是既憨又傻,情竇初開的模樣不似作假。
姜嫿心知表姐是在打趣她,便衝著白皙的手指哈出一口熱乎氣,趁表姐不備去撓她痒痒,笑鬧道:“叫你取笑我!趕明兒你同姐夫成親,嫿兒必得取笑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