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遠的狼狽確實比他少點,但也只是一點。他襯衫的扣子都被楚知鈺拽掉幾顆,渾身也滾在地面沾染的灰塵。
慢斯條理地將皺巴巴的領帶整理出個差不多的樣子,他才也從地面站起。
「他好像還搞不太清楚先來後到——」視線穿過被楚知鈺護在身後的程傾,岑遠冷漠地開口問道,「程傾,你沒有告訴他他才是小三嗎?」
在岑遠這裡無厘頭的瘋話聽得太多,楚知鈺已經氣得連再對他出手的欲望都沒了。此刻面無表情地眯起眼,扯唇問道:「如果岑總指的是你們之前的包養關係,岑總該不會老到連結束都能忘記吧。」
「結束?」岑遠唇角未提地輕笑,根本沒被楚知鈺的攻擊激到半分,只是繼續低眉看著程傾反問,「程傾,是這樣麼?」
他的眼神似乎在暗述著很多,令楚知鈺所格外不喜,下意識便防備地將愛人更往身後壓退。用威脅的語氣冷道:「我說過,離他遠點!」
目光在程傾止不住哭意說不出半句的臉上又落半分,岑遠到底沒有逼迫對方開口,是自己好心地替楚知鈺作了解答。
他吐出一個日期,說:「這天我們的包養關係的確結束了。」
岑遠給足了楚知鈺回憶這個日期的時間,所以楚知鈺也的確想到,那是程傾答應自己不再跟岑遠的當日。
程傾沒再對他說謊從岑遠口中得到印證,楚知鈺的心頭划過一絲喜悅,他眼神柔軟地垂眸看向程傾,接著聽到了岑遠的一聲:「不過——」
戒備地重新抬眼盯住岑遠,楚知鈺目睹著對方的眼神划過一抹居高臨下的憐憫與諷刺,他的心臟便不知為何地加速跳動起來,甚至比方才互毆之時還要更為慌亂。
「——那也是我們確認情侶關係的一天。」
似乎是生怕他聽不清晰,岑遠一字一頓地論述出了事實。
自始至終,他的視線都很平靜,平靜到令楚知鈺所有的底氣都被吸褪,從下意識想要反問一句「你是不是真的瘋了」,轉變成為了強烈的不安,這句話也堵在嘴邊沒能出去。
這讓楚知鈺下意識尋求支撐地看向了程傾。
也只是那麼一眼,他便明晰了岑遠說得都是真話。
如果程傾只是這樣低弱地抽泣著,看也不敢抬頭看他,那他還可以尋找理由說對方只是被驚嚇過了度。可程傾肩膀的起伏早就已經不再劇烈,卻始終沒有反駁出半個字。
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那他垂下在前的右手扽著左手的一根食指,分明就是往日裡心虛時的樣子。
他方才對岑遠的侮辱性攻擊,被岑遠原路奉還給了他。每一個字都像是扇在他的臉上,比方才遭受的每一拳都更痛,也更加的窒息:「你現在知道,誰才是不要臉面、不知廉恥的小三了嗎?」
楚知鈺的語言功能在這一秒完全地崩潰了,他說不出半個字給予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