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辨別不出,這次的楚知鈺和方才的警示完全不同,是真真正正的起了殺心。
可在所有人都一呼一吸緊促放輕的時刻,卻獨岑遠這一個根本不畏懼盤桓頭頂的死亡,只是直視著他的眼睛,挑釁一般地答覆說:「好啊。」
程傾一時不知該為誰少見的衝動瘋態而感到無語,只短促地皺了下眉毛,向後退了一步,不想被戰火牽連。
好像無論是兩個男人當下的對峙、還是岑遠此刻的死活,都同他沒有一點關係。
在他退後一步的時間裡,岑遠也已經逼仄緊湊地說完了這句字字挑戰楚知鈺神經的話:「程傾就是你楚知鈺的替身。我也不妨告訴你,當初我就是為了探你的班,所以才把他塞進陳樅的組裡的。」
下一秒,兩道高聲開始的前後僅短暫一瞬之差別,幾乎就要重疊,被一同被吼出:
「真這麼想死我今天就成全你!!」
「可你一個強姦犯又有什麼資格譴責我?!!」
一晃而過的詞語,令楚知鈺的板機都扣下了一半,最後關節幾乎是錯位一般地別停,死死地卡在了原處。
他的表情目眥欲裂,大腦卻又是那麼的空白。整個人就像是一頭髮了狂,卻又被注射鎮定藥劑的野獸,呼吸瑕疵、搖擺、粗重。
「怎麼,這就不敢往下聽了麼。」岑遠說。
聲音突然降調平穩,又再次突然抬高。不給楚知鈺任何出言的機會,岑遠句句直戳對方痛點:
「你為什麼突然想殺我?!那是你知道自己在這件事裡根本就不清白,所以才惱羞成怒!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繼續活在反覆拼湊的假象里!!」
「剛剛你又為什麼突然停下來?!難道不是你那點可笑又可悲的,想用來凸顯你和我本質不一樣的道德感和清高,又突然冒了出來嗎?!!!」
「我——」楚知鈺的開口被岑遠打斷,「難道你是想說,自己剛才只是在為程傾的遭遇鳴不平嗎?」
「楚知鈺,你真可憐。」
岑遠點評他道。他的表情或許是想透露出遺憾,但因為爆發的情緒已經變得扭曲,反而更像幸災樂禍的嘲諷。
「讓我猜猜,在我戳穿你們姦情的那天,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岑遠說猜,卻又沒用猜測的口吻,「說他答應我的表白只是因為不敢拒絕?喜歡你才是真的?」
尋求最終確認一般,岑遠往程傾的方向看去。可在楚知鈺的遮擋之下,只捕捉到了對方很小一塊的衣角。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放過程傾獨善其身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