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君略略皺眉,這就是楊府的管家?這麼寒酸。
他內心再腹誹,表面上都不敢表露,對那管家也和善,只是不想在楊府多呆一刻,因此沒什麼多餘寒暄,直接表明來意,
“昨夜祭酒赴宴,結果府上下人得罪了祭酒,我今日特來賠罪。”
那瘸腿管家遲疑片刻,卻沒有立刻答應,
“這……”
長陽君害怕楊錯,此時是真不想在楊府多呆,聽說楊錯此時不在府邸,他高興的什麼似的,恨不能立刻把所有賠禮都放下,然後麻溜離開。
如今見這瘸腿管家只是遲疑,卻不說收禮,長陽君心頭一跳——
這是什麼意思?
伸手不打笑臉人啊。
趙常樂跟在許多懷抱禮盒的奴僕後面,她抬眼看了一眼那位瘸腿管家。
這面孔倒是熟悉。
寧伯。
趙常樂記起來了,這倒是楊府的舊仆。
說來寧伯對楊府也是忠心,從前他是楊錯父親的隨從,他瘸腿,還是因為有一次為了救少年楊錯導致的。
楊錯念舊,如今讓他做管家,倒是他一貫的風格。
寧伯對長陽君不卑不亢,道,
“實不相瞞,我家大人從不收禮,長陽君說昨夜您的舞姬得罪了祭酒,但祭酒回府之後並無發怒模樣,想來也不計較此事了。一樁小事,長陽君不必放在心上。”
楊錯的脾氣寧伯知道,很少計較這些小事。
雖然昨夜看到楊錯頭上受傷,寧伯著實驚訝了一下,但楊錯面容平靜,只說“並無大礙”。
長陽君攜禮而來,卻吃了個閉門羹,心裡不大高興。可又不敢在楊府表露。
況且這管家說楊錯不收禮,長陽君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子。
長陽君只愛歌舞,不愛鑽研政治,對這些官場往來便也不熟。
經寧伯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來——楊錯確實不收禮,不管大小,統一拒絕。
因此他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換了別人,門口早就車水馬龍了,可他府里除了因公來訪之人,並無閒散訪客,竟挺冷清。
長陽君尷尬,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這……祭酒高風亮節,我送這些俗禮真是玷污了他。”
寧伯見說動了長陽君,嚴肅面孔也放鬆不少,可立刻又聽長陽君道,
“旁的禮物都罷了,但阿樂我今日是一定要送給祭酒的。”
寧伯還沒來得及問“阿樂”是何許人也,奴僕把趙常樂往前一推,趙常樂一個趔趄,立刻跪在了地上。
紅色薄紗裹體,雖衣裳沾了灰塵,但當真是滿室艷色。
寧伯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