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常樂:“……”
那人又喊,“滾燙的熱粥就往我身上潑,你當真是心腸歹毒!”
趙常樂抬眼,面前的人是寧葭,第一天來楊府時她見過,管家寧伯的女兒。
看了看自己被燙紅的手背,還有寧葭鞋面上被濺的幾粒粥,趙常樂一時無語。
不少看熱鬧的奴僕也圍了過來。
抬眼,對上寧葭尖而細的眉毛,趙常樂不卑不亢,
“我沿著牆根走路,手裡端著兩碗飯,本就走得很慢,怕撞到別人。可你方才橫衝直撞,撞翻了我兩碗粥……”
趙常樂揚起手背給寧葭看,
“我的手背因此被燙紅,我尚未抱怨,你卻開始指責我,賊喊捉賊,青紅不分,這是何道理?”
周圍圍觀群眾嗡嗡聲一片,目光不住往寧葭和趙常樂身上看去。
確實,寧葭只不過是鞋面上濺了幾滴粥而已,那女僕自己手都燙傷了。
寧葭瞪眼,“你什麼意思,我冤枉你不成?”
她揚手一把抓住趙常樂的手腕,咬牙切齒,
“我就知道你們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慣會裝柔弱的!什麼中暑暈倒,我呸!不就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想勾搭祭酒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什麼跟什麼,怎麼忽然扯上她中暑一事了?怎麼又跟楊錯有關了?
忽然之間,趙常樂好似想通什麼。
趙常樂雖自小受寵,卻也不是不經世事,她父王后宮姬妾頗多,姬妾一多,各種亂七八糟的爭鬥也多。
後宮女人爭寵吵架,趙常樂閒來無聊時,也是當樂子看過的。
寧葭這樣子,跟後宮女人一模一樣。
莫非她喜歡楊錯?所以將任何一個接近楊錯身邊的女人都視作敵人。
見趙常樂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目光好似一下子就看透了她內心那點隱秘心思,寧葭竟有些慌張,不由自主的,目光就不敢同趙常樂對視。
趙常樂看著寧葭,
“你方才說我是故意中暑裝暈,證據呢?可有醫官證明?我雖只是奴僕,可也不容易隨便誣陷。還有,你說我想勾搭祭酒,我又做了什麼事勾搭他?自從來楊府,我行事規矩,從未逾矩,‘勾搭’一詞,又從何來?”
寧葭聲音尖刻,
“你心裡就是想勾搭,別以為我不知道!”
趙常樂冷靜反駁,
“商君說過:法律誅行不誅心。無論我心裡想什麼,既然並未付諸行動,又怎能貿然定我罪名?你這是誅心之論。”
寧葭一時噎住,圍觀奴僕也被趙常樂什麼誅行誅心的話搞得暈暈乎乎,雖未聽懂,卻覺得是什麼高深之語。
寧葭當然沒聽懂什麼“誅行誅心”是何意思,她愣住,心中只是驚訝——
阿樂怎麼這麼有見識?什麼誅行不誅心,寧葭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