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男兒,她會選擇胥白尹,而不是一個深宮裡被寵壞了的公主。
為什麼雄鷹要折斷自己的翅膀啊?
這世上有那麼多深宅大院,那麼多勾心鬥角的女人,可你見過天下,為何要淪落到高牆之內,淪落成那樣的人呢?
趙常樂不懂。
柴房內是久久的沉默,胥白尹在趙常樂對面,好似被抽去了筋骨,癱軟下來。
醍醐灌頂。
她是胥白尹,中原大儒胥子的獨女,沒有一個女子有她這樣淵博的學識,沒有一個女子像她這樣特立獨行。
喜歡師兄,那便去喜歡,她從不掩飾心意,光明正大,坦坦蕩蕩。
師兄不喜歡她,那就不喜歡。沒有人規定喜歡一定要被回應。她是入了什麼魔障,為了男人,拋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清高與尊嚴,去誣陷一個無辜的女子。
胥白尹臉色變幻。
趙常樂道,“小胥夫子,我無罪,可我無法自證清白。我將命交在你手上,你可以殺我,也可以救我。”
趙常樂深深叩首,抬起頭,胥白尹卻已離開柴房,只有房門微微晃動。
趙常樂看著門的方向。
胥白尹會扭轉心意,幫她證明清白麼?
趙常樂不敢肯定,可她願意相信。
胥白尹並非寧葭,寧葭生在深宅,長在深宅,眼界只有四四方方的天空,學的只是後宅女人的勾心鬥角。
可胥白尹不一樣。她自有清高風骨,也自有一片丹心。
趙常樂賭她。
況且……就算不賭胥白尹,她還有什麼辦法?她別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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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寧葭提了食盒回來。
她顯然心情很好,一邊哼歌一邊將碗筷取出來,喊了一聲,“阿父,吃飯了!”
寧伯瘸著腿,一瘸一拐走到飯桌旁,看寧葭眉梢眼角都是笑,不免有些詫異,“怎麼這麼高興?”
像過年一樣。
怎麼能不高興呢?
阿樂那個臭丫頭,明天就要被發賣出去了,就沒有人在祭酒身邊妖妖調調的了。
哼,跟她斗,活該!
她實在太高興,耀武揚威的神色滿臉都是,隨口道,“阿樂明天就被發賣了,我當然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