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動作令趙常樂愣住,她忽然想起了楊錯。
殺人時他的手落在她眼睛上,輕道“別看”;那日馬車上她睡著了,他的手覆在她眼皮上,替她擋著光。
他的手指節修長,筋骨分明,落在她眼睛上,帶著乾燥的暖意。
趙常樂忽然很想、很想楊錯。
他在做什麼呢?
是不是在擔心她?
他會來找她嗎?
公子息又咳了幾聲,繼續道,
“笑兒,你不要怕我,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真的,就算我自己受傷,都不會讓你受一點傷的。”
說著他放開了蒙著趙常樂眼睛的手,然後低下頭來,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狹長眼眸,是偏執到極點的深情。
“以後我再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咱們再不分開了,好不好?”
穴道不宜點太久,否則會傷了血脈,趙常樂很快被點開了穴道,也沒有再被餵迷藥,但卻多了兩個寸步不離的大漢,肌肉壯碩,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趙常樂鬧了三天,三天裡不吃不喝。
只要公子息進入她屋裡,她就像野獸一樣撲過去,恨不得咬碎他的肉,喝光他的血。
到第四天,她徹底沒力氣了,也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自己如今受制於人,這樣鬧騰,非但傷不了公子息,反而是在損害她自己的身體。
她安靜了下來,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聲音嘶啞,說,“我餓了。”
片刻後,屋門被打開,傳來食物的香氣,趙常樂抬眼,看到一個壯漢端著食盤走了進來,然後將食盤放在床畔的矮桌上。
趙常樂餓的頭暈,努力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看到屋內的窗戶不知何時被撐起來了,公子息站在窗外,靜靜的看著她。
他道,“我知道笑兒不喜歡喝粥,但畢竟你這幾天沒好好吃飯,驟然飲食,喝些粥先暖暖胃。”
趙常樂端起碗,看著碗裡的粥,恨從心來,用盡渾身最後一絲力氣,將碗狠狠扔了出去。
可惜她力氣太小,碗只落在一步遠的地方,根本沒砸在公子息身上。
熱粥濺了一地,有幾滴濺在趙常樂的身上。
她忽然雙手蒙住臉,開始嚎啕大哭。
她真是好沒用,殺父仇人就在她面前,可她卻無法殺了他,甚至還被他控制。
“你殺了我吧!”
趙常樂徹底崩潰,聲音嘶啞如砂紙磨過,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