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什麼殿下?現在可是個罪人了!」
「可也沒聽說雲中殿下有犯什麼大罪呀?他與天家不是……」
「禁聲!」囚車旁有人提氣大喝,「都胡咧咧些什麼?!當心你們的腦袋!」
圍觀的百姓們猛得停了話頭,等到囚車走遠了,才有人悄聲開口:「我聽說,那雲中殿下,是做得太過火了,才讓天家忍不了的……」
「哦?你怎麼知道?」
「嗐,我家那婆娘是那府上的採買婆子。」他指了指東邊的高門貴府,「聽說是那雲中郡王太貪了,想把手往朝廷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新糧種里插咧……」
「新糧種!」
百姓們頓時激動起來,這件事他們熟悉的呀:「是有這麼回事。去歲里聽聞耕種的那些農戶,全都大豐收!」
「可不是麼,我鄰居家那田寡瘦,就被官府選中了。去歲里可是難得豐產了。」
「這雲中郡王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對糧種下手。」
「難怪他們那樣的關係,天家都忍不了了。」
一路走至刑場,議論聲越來越大。直到最後,連跟車的壯士都彈壓不住。
景長嘉在車裡,左耳邊聽的是「大貪」,右耳朵捕捉的是「侵剝」,聽著聽著,他竟有些想笑。
於是他就笑了起來。
因他這笑,百姓頓時譁然。
「你這貪官!竟還敢笑!」
「都死到臨頭,還這般膽大包天!你都不怕嗎?!」
群情漸激,刑場的壯士們連忙喝止。景長嘉看著他們,只覺得眼前這場鬧劇,實在是沒意思極了。
何必走這樣的過場,不如讓他死在鎮撫司獄,還免得看這麼一出無聊的笑話。
沒意思。
監斬官是個陌生的面孔,他看著景長嘉,肅聲道:「犯人景長嘉,你還有何可說?」
「無甚可說。」景長嘉提醒道,「你還未宣讀判詞。」
監斬官看著他冷笑一聲:「本官要如何做,用不著你一個犯罪來提醒。」
他拿起桌上的判紙,朗聲道:「犯人景長嘉,京城人士,年二十有三……」
「嘀——」
一聲刺耳的電子聲蓋過了監斬官的聲音。
景長嘉渾身一震猛地回頭——視野內依然是激奮的臉,人群之中灰衣髒袍,沒有任何一張熟悉的臉。
是……什麼聲音?
「嘀……滋啦……嘀嘀——」
景長嘉一直平靜的心頓時揪在了一起,他神色凌厲地四顧,手中青筋已然暴起。
台上的監斬官見狀,驚疑不定地大喊:「景長嘉,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