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應長川竟放緩了聲音,無比耐心道:「愛卿如何才願意吃?」
「如何……」又慢慢燒起來的江玉珣忍不住重複了一遍,這才強打起精神,「此前臣提的一個要求,陛下還未答應。」
「什麼要求?」
江玉珣越說聲音越小,輕得好似一陣微風從應長川的耳邊掠了過去:「臣說罰俸三年太重,一月未休太累,值房太小不夠住……」
應長川沒有想到,眼前的人哪怕病著都還記得這些。
話音落下,江玉珣努力振作,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向應長川:「最後一項,陛下還未答應臣。」
仙遊宮條件是很好,但那僅限於天子活動區域。
南巡迴宮之後,江玉珣就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自己住的值房雖然離流雲殿很近,但是並沒有火牆那種奢侈的東西。
到了夜裡簡直冷得難以入睡。
清醒的時候,身為臣子的江玉珣只能強忍。
但此時的他卻有什麼說什麼:「這間側殿一向空著,往後臣可以住在這裡,蹭蹭陛下的熱氣嗎?」
江玉珣的語氣格外認真,但還病著的他雙目卻難以聚焦。
睫毛也隨他奮力睜眼的動作,如蝶翼一般輕輕顫動著。
總有幾分迷迷糊糊、不設防的感覺。
被這雙眼睛看著,應長川沒來由地想起了那陣細弱的酥癢。
某一瞬間,他甚至忍不住抬手,想要輕輕地觸向那雙不斷顫動的眼睫。
停頓幾息,應長川移開了視線。
見狀,江玉珣還以為他要拒絕自己。
「陛下——」
江玉珣下意識抬手,輕輕地拽住了應長川的衣袖。
燒得糊裡糊塗的他自以為聰明地換了一個說法:「那臣……咳咳…病好後就立刻搬走?」
他嘴上這麼說,但眼中卻全是期待與緊張。
四下無人,看出江玉珣想法的應長川竟又生出了一點逗弄的念頭。
他想了想輕聲道:「好。」
江玉珣:???
等一等,應長川竟然說「好」!
自己好歹也是朝廷的股肱之臣。
連蹭蹭暖氣的資格都沒有嗎?
……可不可以把剛才的話全部撤回?
江玉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仔細看向應長川:「陛下不是應該挽留臣嗎。」
天子假裝思考片刻,接著認真問:「那愛卿教孤,應當如何挽留?」
有戲!
見狀,江玉珣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努力從被窩裡挪出身子,清了清嗓子,一邊思考一邊認真道:「陛下應當說,昭都天寒地凍,值房內更是條件惡劣。如今江大人已是尚書,乃朝廷股肱之臣,還是留在此處更為妥當。」
應長川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