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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江玉珣的狀態似乎恢復了一點。
人雖然還迷糊著,但是醒著的時間終於變長了些許。
「江大人,您當心——」
太監小心翼翼地把江玉珣扶了起來,再把一隻藥碗交到他手中。
同時極不確定地問:「不如還是由奴婢來吧?」
藥碗內苦香四溢,聞得人直皺眉頭。
「……咳咳,不用。」
江玉珣雖然還迷糊著,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怎也不願意讓太監來給自己餵藥。
說完就小心捧起藥碗,閉上眼睛輕抿了一口。
下一刻,苦意便在舌頭上蔓延開來。
江玉珣不由皺眉,將碗放到了一旁的托盤上。
他嘟囔了句「先放到這裡,一會再喝吧。」便靠在墊子上,再次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這可不行啊,」太監當即著急了起來,「良藥苦口利於病,大人還是快些喝了吧。」
然而閉上眼睛的江玉珣卻已不再回話了。
萬萬沒有想到,江大人清醒的時候有多好說話,燒迷糊了後便有多麼任性。
簡直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得。
就在太監束手無策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陛下怎麼又來了?
太監被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藥碗躬身行禮。
「免禮,」應長川一邊說一邊緩步走來,「先退下吧。」
「是,陛下……」太監輕輕將手中托盤與藥碗放在了桌案上,倒退著走了出去,順便還回身將殿門帶上。
一轉眼,屋內就只剩下了江玉珣和應長川。
天子並未看藥碗,而是垂眸朝榻上望去。
江玉珣臉頰泛紅一身病氣。
但此刻他的眼睫仍在微顫,一看便知還未睡著。
「愛卿這是在做什麼?」
蜷縮在被子裡的江玉珣如實嘟囔道:「臣在裝睡。」
江玉珣燒糊塗後,似乎比以往更加理直氣壯。
應長川不由輕輕笑了起來:「為何要裝睡?」
他的語氣格外輕鬆,完全不像與朝臣說話時的樣子。
江玉珣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說著說著便不由小了下來:「臣現在不想吃藥。」
今早雪終於停了,太陽也比往日大。
陽光曬化了屋檐上的積雪,化作一粒粒水珠,「啪嗒啪嗒」地墜在地上。
還燒著的江玉珣格外沒大沒小。
但是天子卻半點也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