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大周又不是只有達官顯貴,更多的是只能靠自己艱難紡衣的百姓!
停頓幾息,管士銘也明白了江玉珣的意思。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這名年輕的尚書,並顫著身再伏跪在地:「請江大人放心,草民絕對可以!」
他當然會做普通的織布機。
今日將還是半成品的花樓機帶到這裡,只是以為像江玉珣這種達觀顯貴,會更喜歡這種「奢侈品」。
然而江玉珣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就好。」江玉珣朝對方笑了一下,又回過身去無比鄭重地向應長川行了一禮。
與平常大臣的祈求不同,江玉珣的語氣是最尋常的陳述:「陛下,這便是臣必須留管先生在昭都的理由。」
他的神情格外從容,平淡的語調中透露著無法拒絕的意味。
應長川忍不住深深地朝江玉珣眼底看去。
不知不覺紅日西沉。
整座流雲殿都被暮夏的陽光染得通紅。
江玉珣那雙漆黑的眼瞳內,也隨之燃起了一團火光。
應長川忽然於這一瞬間想起了怡河畔的殘陽。
……那團如火的光亮,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燃遍了大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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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自然不會放過管士銘這樣的人才。
而等他走後,江玉珣更是帶著昭都的地圖再次出現在了流雲殿上。
江玉珣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點向地圖,「陛下,若臣沒有記錯的話,這座宅院自前朝起便空置至今。如今看來正好可以賜給管先生去住。」
此時夜色已深,夕陽早已全部退去。
流雲殿上雖點滿了蠟燭,但燭光到底難與紅日爭輝。
為了看清地圖,江玉珣不由湊到了天子的身邊。
此時正值伏天,哪怕是仙遊宮也多了幾分燥熱。
內侍官正在背後輕輕地朝兩人扇著扇子,江玉珣的長髮於不經意間掃過應長川手背……帶來一陣難言的酥癢。
應長川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而:「愛卿可知這本是前朝一座侯府?」
「臣知道,」江玉珣重重點頭,並無可諱言道,「這樣的府邸才配得管先生那種大才!」
管士銘就是古代科學家。
——江玉珣真的是一點也看不得科學家一生清貧。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感慨道:「臣實在是太崇拜他了。」
……崇拜?
此詞意義太重,應長川並不常見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