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在那雙菸灰色的眸底看到了自己。
晴藍色的衣衫,映亮了天子的眼眸。
他忍不住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正如一片落葉墜入水中,晃亂了冷泉。
……
「成功了!」此項工程的總設計師尹松泉瞬間大喜過望,「謝天謝地,真的成了!」
熬了幾個通宵的他眼眶發烏,原本看著斯斯文文的人也如瘋了一般狂喜起來。
尹松泉不但自己從席上跳了起來,甚至還激動地四處尋起了江玉珣。
「江大人,江大人呢?!」
尹松泉的聲音穿透鐘鳴,刺到了江玉珣的耳邊。
他慌忙坐直了身,將已經包紮好的手從應長川的掌心抽了出來。
「……咳咳,」江玉珣有些僵硬地轉過身,朝著尹松泉揮了揮手,「尹先生,我在這裡——」
他開口方才發現,自己的語調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沙啞。
尹松泉眼前一亮:「好好!江大人在就好!」
江玉珣以為尹松泉找自己有事。
沒想對方只是遠遠地朝他行了一個大禮,便繼續一臉亢奮地去找別人慶賀了。
整座觀禮台上都亂成了一鍋粥。
文武百官甚至忘記了天子還在此處。
眾人欣喜高呼,只剩被晾在原地的江玉珣還一臉疑惑。
見此情形,應長川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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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整座山上的人都陷入了瘋狂之中。
話呼聲在瞬間壓過了怡河的浪聲,像刀一樣劈向了聆天台的人。
方才激動站立起來的巫覡,終於重重地趺坐回來。
而商憂則緊握著茶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起了白。
輕透的瓷杯在商憂的指間勒出一道刺眼的痕跡,他只需再用一點力,便能捏碎手中的杯盞……
「完蛋了……」巫覡呆呆地看著怡河,「一切全完了。」
他既擔心目睹今日奇景後,百姓是否會和從前一樣對自己深信不疑。
更惶恐為何朝廷能夠引雷炸堤,這……這明明只有玄天能夠做到啊!
怡河上的煙霧已經散去,平原上有無數百姓正離家朝著河道邊而去,似是要近距離再睹奇景。
商憂慢慢睜開了眼睛,朝另一名巫覡道:「扶他起來。」
還在愣神的巫覡沒有任何反應,商憂忽然壓低了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起來——」
此刻他如被人當眾打了一耳光般狼狽。
怒火甚至差點衝破胸膛,壓過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商憂猛地攥緊掌心。
白瓷製成的杯盞終於在這一瞬被他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