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上船後便直接被安排進了那間熟悉的外艙,沒有任何挑選的餘地。
「陛下?」江玉珣終於將腦袋探了出來。
月光透過窗照亮了船艙。
身著玄衣的天子正身披黑色狐裘,垂眸看向自己。
……他不冷嗎?
江玉珣被對方這造型嚇了一跳。
若自己的感覺沒錯,此刻船艙的氣溫絕對已經逼近,甚至達到了零度。
江玉珣正想起身行禮,卻聽天子輕聲道,「免禮,」停頓片刻,應長川忽然問他,「可是凍得睡不著?」
江玉珣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如實回答道:「回陛下,正是。」
臉皮雖重要,但生命價更高。
見應長川也沒有睡,江玉珣終於沒忍住問:「請問陛下,臣可以現在去找莊有梨他們嗎?」
說著意識到自己造型不對的江玉珣終於放下被子,拽來狐裘正坐於榻上。
「找莊有梨?」應長川不禁蹙眉,「為何?」
月光落在雪地上生出了瑩瑩光亮,照亮了半片辰江。
此刻的樓船比點了燈還亮。
天子那雙菸灰色的眼眸也被照得愈發冷。
好歹已是朝中大員,直接說自己怕冷實在是有些尷尬。
江玉珣很想找一個好聽一些的理由,但現實所迫,他只得輕聲道:「臣,臣一個人睡實在是太冷了,所以就想去找莊有梨他們幾個擠一擠。」
說話間,天子忽然起身朝艙內走去。
聽完江玉珣的話後方才輕聲道:「那裡擠不下了。」
「嗯?」
應長川怎麼知道莊有梨那裡擠了幾個人?
江玉珣心中雖有疑惑,但天子都這樣說了他只好點頭稱「是」。
樓船隨著江水輕搖。
站在隔門旁的應長川隨之頓了幾秒。
就在凍得不行的江玉珣想要開口問他還有什麼事時,卻見天子轉身道:「但內艙還有位置。」
內艙?
……不會是我知道的那個「內艙」吧?
江玉珣的心突然撲通撲通地跳了兩下。
他的視線一點點越過應長川的肩,落入了背後的船艙之中。
木質的床榻至少有兩米寬,擠一個自己的確綽綽有餘。
最重要的是,床榻上除了普通的棉褥外,還鋪了一層毛毯。
單看一眼,江玉珣便覺自己的體溫都跟著提高了一度。
不要亂瞧!
幾乎是下一刻,江玉珣的目光便如被燙到般收了回來。
手被凍了也罷,自己的腦子怎麼也被凍壞了?
竟然連天子的床榻都敢瞄。
船艙內突然靜了下來。